而且他小时候性格可以说是实在懦弱,在班上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小朋友就是十分欺善怕恶,贺望本来也不喜欢他这样的性格,贺望小时候就自诩自己是男孩子中的男孩子,周围的小朋友都不行,只有自己是最棒的,他是最棒的,所以周宁牧虽然跟在他身后是他的小尾巴,他自己也总是指使周宁牧给他买冰棍,但是别人不能欺负。
他恨铁不成钢地保护周宁牧保护到了初中,结果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个头一蹿蹿过了自己半个头,变成青少年中的青少年的贺望对此十分不满意,周宁牧好像不是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弱鸡了。
这种滋味很难以形容,直到现在贺望快二十七岁都没办法用准确的语言去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么是什么时候发现周宁牧喜欢自己的,贺望想笑,这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有一个人每天风雨无阻地跟着你,在你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眼睛都像是闪着星星,那就实在太好辨认了。
长成高中中二少年阶段的贺望也曾经有过迷茫,他跟周宁牧多多少少认识十多年的时间,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熟到随便瞥一眼就能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比如自己收到了别的女生的情书,周宁牧在放学的时候跟在他身后不说话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贺望把情书递给他,他还会十分委屈地问自己干嘛。
这可能是一种习惯,贺望从小就没有过一种我跟周宁牧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要团结友爱一心向上的相处氛围,当下就好笑的让周宁牧帮自己看下情书写什么了,周宁牧看完就哭了。等把人气跑了贺望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才慢腾腾地思考起来——他像小学天天揪前桌女生辫子的男同桌。
男同桌偷偷告诉过自己他喜欢前桌女生。
那么自己喜欢周宁牧。
他十分干脆地得到了这样的结论,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还给自己吃了颗糖。
结果看完情书哭了的人第二天又跑来自己家,还带着游戏机来跟他打游戏,周宁牧装作无事发生,他小学最怂时候的惯用伎俩就是被人欺负了隔了一会儿都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周宁牧有十分强大的阿Q精神,自己能安慰自己,自己能宽慰自己。
贺望从来就自信心爆棚,小学时候是男生中的男生,初中是少年中的少年,刚成年那会儿也是男人中的男人,在快速认清自己感情后招招手让玩游戏的周宁牧走过来,然后让他低头亲自己脸问对方什么感想。
贺望现在还记得周宁牧当时震惊的像是看见外星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在他不耐烦的语气中颤颤巍巍地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
这就是周宁牧所谓的“要开始就开始,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贺望坐在床上反省了这整个过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周宁牧喜欢他而他认识到自己也喜欢对方,行动力十分强地迈出了这一步,贺望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他贺望迈出的这第一步那么就绝对没有接下来的任何一步。
他跟周宁牧认识这么多年,知道在自己表态之前周宁牧绝对胆小到连跟自己说一句喜欢都绝对绝对说不出来。
而现在这个人坐在自己家里,责怪自己“说开始就开始”?难道自己还应该先给他先对他嘘寒问暖个半年再在他像个傻子一样明知故问地问自己为什么这段时间对他这么好,之后再顺势表白,牵手拥抱接吻,按着步骤一样一样的来吗?
这太过于傻/逼了,贺望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他想到这里一时间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他嗤笑了一声:“所以你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开始?”
他自觉声音冷静,但是周宁牧还是听出他现在十分生气,周宁牧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们俩这是在干什么,他捂了捂脑袋,闷声说:“我没有这么觉得。”他开始考虑如果贺望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给了自己一点这样十分干脆利落的预告,那么自己能有勇气站在他面前跟他表达喜欢吗?周宁牧想了下自己十八岁之前的样子,他好像都不太记得那之前是什么样子了。
周宁牧突然沉默了下来,贺望顿了会儿继续开口道,他还是觉得可笑:“那么就是你觉得我喜欢你应该跟在你屁股后面追你,追到你心满意足了然后你再同意跟我在一起。”
周宁牧闷了两声,有些微弱地反驳道:“没有。”因为贺望高中时候开始这段感情也毫无预兆,这导致周宁牧在高中一段时间一度无法定义他们俩的感情,他偶尔会觉得贺望在逗他玩,可是他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更加茫然了,贺望有什么好逗他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为什么中间还要加上那么多无理取闹的步骤。”贺望声音很冷。
周宁牧负隅顽抗般地开口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喜欢我。”
贺望竟然还笑出了一声:“真的不知道吗?”周宁牧如果不是心根本没用在学习上他成绩根本不会这么差,贺望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小的时候跟周宁牧玩游戏确实总是打不过对方,周宁牧一身聪明劲都用在他想用的地方了,这话他说出来那就太没意思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贺望不相信自己什么性格这人能不知道,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发疯啊,贺望顿了顿又嘲讽似地补充,“你喜欢我,我省略了中间的所有步骤,现在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周宁牧张了张嘴,很想大声地讽刺一句谁喜欢你。
贺望未卜先知般:“你要说你不喜欢我啊?”
“……”周宁牧顿了顿,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来跟贺望理论结果被贺望反客为主了。
贺望不生气了,他甚至开始觉得无聊:“我还总以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的关系就能够确定下来。”
周宁牧在昏黄的床头灯下看了贺望一眼,他俩吵架的声音还是吵醒了正在猫窝里睡觉的猫,那只猫先是跑到周宁牧这边闻了闻他的脚然后走到床边跳上了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了。
贺望伸手摸了摸猫脑袋,十分没劲地继续道:“你问我你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
周宁牧顿了顿说:“我记得我高中时候还问过你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贺望伸手摸了摸猫下巴,没什么兴趣般地问了声:“我当时怎么说的?”
周宁牧紧了紧腮,一字一句地说:“你当时反问我,问我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贺望坐在床上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因为光照的原因表情好像突然一下温柔了起来,他不牙尖嘴利不跟周宁牧争长论短了,这实在毫无意义,浪费时间,他甚至笑了声:“你现在问我我还是要这么回。”
周宁牧从沙发上抬起头:“你总是把这样的问题抛给我!”周宁牧想贺望就是小心眼,因为他现在不开心所以他也不让自己开心,要讥讽自己好像此刻都在无理取闹。
贺望瞥他,他从床上下来坐在了床沿边上,这样的距离可以跟周宁牧正对着四目相对,他啧了啧嘴:“你喜欢我,我们的关系就能确定下来。”他有些烦恼地又啧了声,带着点对愚蠢的周宁牧的无奈,“从前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这根本不是问题,他喜欢周宁牧,在对方问出这样话的时候如果对方喜欢自己,那么就是恋爱关系,他不喜欢复杂也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周宁牧不喜欢自己那也没有任何问题,体面的在一起体面的分开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做到的。他给出了他在这段关系里的所有权利让周宁牧来定义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可是对方只觉得自己讽刺挖苦他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没有负起任何责任。
贺望想哦真无辜,如果在感情中不疑神疑鬼不想东想西的话就代表自己对这段感情不上心、没有负上跟对方同样多的责任,这是谁定下的道理,他周宁牧吗?
周宁牧坐在懒人椅上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他没有理解贺望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贺望根本不想解释,他嘲笑了一声:“可是你不想这么简单定义我们的关系,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有罪我应该弥补。”
周宁牧脸色也黑了下来,他想要张嘴反驳说没有说贺望你少这样自以为是的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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