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藤丸立香在心里做下决定。
“你……”他踌躇了下,向猫咪伸出手,“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不如来我家吧?”
翡翠一般的猫眼凝望他片刻,一只橘色的爪子搭在他掌心,留下湿漉漉的印记“喵。”
“那就说定了哦。”藤丸立香趁机摸了摸猫爪,心满意足地撒手。
因为这只橘猫超重,就算他坚持运动臂力不错,但还是没办法把猫抱起来,于是只好和它蹲一起,等雨小点了再回去。
藤丸立香本打算给妈妈去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然后趁她这段出差还没回来见到猫咪的时期,竭尽全力去说服,正所谓把生米煮成熟饭。
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本人。
他怔了下,想到跟着自己回来的橘猫,招呼打得心虚极了“妈、妈妈?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怎么一副不待见妈妈的语气。在学校闯祸了?”身着长裙的女性伸出手指点点他额头,因为下雨天冷,她在肩上套了个镂空针织的披肩,栗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蓝色的眼睛有成熟女性的知性和坚毅感。
“没有没有。”他连忙摆摆手,却在玄关处站着不动。
家里到处都是摊开的行李,显得有点杂乱不堪。
妈妈正忙得脚不沾地,瞧见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下了然“说吧。”
“嗯?说什么?”
妈妈看到他手里的白玫瑰,狡黠一笑出其不意地往前走两步,扑上去揽住他的肩膀“既然不是闯祸,那——莫非是女朋友?”
“才不是啊!”
“那是什么,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她的目光瞄来瞄去,试图在少年背后发现什么。
门口的确有什么。
一只毛发半干,穿着一件可爱的小披风的大橘猫正坐在那里,见妈妈看过来,抬起前爪准备着,轻轻地叫了声“喵。”
“……什么嘛!”妈妈惊愕片刻笑起来,还不忘埋怨儿子,“是猫的话,就直接说嘛,害我担心了好一阵!”
她说着,收好裙摆蹲下来,摊开手掌,猫咪的爪爪正好落到她指尖,留下一个浅尝辄止的招呼。
“那,那我们可以养吗?”藤丸立香趁热打铁道。
妈妈想了想“不行。”
“为什么啊,你明明看起来也很喜欢它……”
她重新站直身体,双手搭在孩子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两双颜色相似的眼睛里有对方的颜色。
好像是又确定了什么,妈妈蓦然拍了下藤丸立香的肩“如果立香君答应照顾猫猫的生活,其实我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因为平时爸爸和妈妈上班会很忙,没办法照顾好小猫啦。”
承担下照顾猫咪的责任,两人又约法三章一、要好好对待猫咪;二、猫咪的伙食费和日常开销一半由藤丸立香的零花钱里出,另外一半由双亲支付;三、任何时候不可以放弃猫咪的生命。
“还要出门吗?”藤丸立香在厨房忙活晚饭,听到客厅一刻不停的收拾声,不禁有些担忧。
“嗯,因为妈妈我很能干,分公司那边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现在是要另外一边,大概也是一个月左右吧。”她一边忙一边答,“对了,送给奈奈他们的手信我放在厨房了,记得给他们送过去了哦。”
努力拉起行李箱的拉链,妈妈打量了下橘猫,吩咐道“立香君,帮我把吹风拿过来一下。”
“等下。”他连忙擦手关火,上二楼去找电吹风了。
一楼安静下来,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弥漫在四周,温馨而又安宁。
橘猫端端正正地坐在她面前,好像在等她说话。
妈妈伸出手,先是在空中停顿了下,见猫咪没有躲闪,才轻轻地在它头顶抚过。
她眼神里无限的忧愁、无可奈何和祈愿。正因为是母亲,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件事——某种未曾知晓的阴影笼罩在那孩子身上。
好像压着千钧的重量,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从那下面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哪怕这副身体抵上去片刻的资格也没有,因为她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开始以为是环境的问题,她和丈夫商量之后卖掉了冬木的房子,辗转搬到并盛町,可这样的挣扎大概是无济于事的。
虚无的阴影至今仍然嘲笑着这对笨拙的母亲和父亲。
女人的手指一顿,脸上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刚才真是抱歉。”
猫咪的平均寿命只有十年,收养它意味着要在那未知的阴影里增加一个生命的重量,她不希望事情演变成这样。
“可是,他一直都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就算我拒绝了,他也会千方百计地去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吧。”妈妈想到这里,眉头舒展开了些,轻声道,“立香他就拜托你了。”
猫咪听懂了般,用喵喵声回应她。
帮猫吹毛的时候,妈妈问“想好名字了吗?”
藤丸立香想了想“汪汪?”
“……”她停了会儿,有点艰难地指出,“好歹取个不会让猫反感的名字,拜托了。”
在把小披风送去烘干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上面有个铭牌,写着“亚瑟”这个名字。
藤丸立香尝试用这个名字呼唤它“原来你叫亚瑟啊?”
被烘得暖暖的猫咪毛上还有些许玫瑰的香气“喵~”
“你真的不是走丢的猫吗?”
“喵~”
妈妈带笑看他们互动,低头一看腕表,连忙去拉旅行箱的杆“啊不好,我的车要到了。”
“不能吃完饭再去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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