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抓错了神奇生物!”纽特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瞳孔因为恐惧而收缩,“他们——抓错了!我告诉过您,我对魔法部不太放心,他们不了解神奇生物,也不屑于了解!邓布利多教授安慰过我,他说这是第一次恢复举办,不会引进五级的怪兽。可我依旧不放心,我托熟人去查看了进口记录——”
“说重点!”盖勒特掏出魔杖,警惕地举起。此时地面震颤,更多的傲罗围在迷宫的出口,试探地前行。纽特看了眼那个高个子傲罗,“不,忒休斯!那是,那是人头狮身蝎尾兽!最危险的神奇生物之一,五级!长着人的脑袋,狮子的身体和毒蝎的尾巴!千万别被毒针蛰到,剧毒!”
伴随着纽特连珠炮似的解说,灌木围成的迷宫破开了一个口子。天边还剩下一道残血般的夕阳的影子,倾斜地照射在草地上。场地中所有的人都听到一种古怪的歌声,像疯子在轻轻吟唱,又像是变了调子的圆舞曲。
“……梅林的胡子啊,”纽特喃喃,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盖勒特的袖子,另一只手抓着那个高个子傲罗,“人头狮身蝎尾兽要进食了!”
一头怪兽,像孩子们所能竭力想象出最离奇的那种噩梦——少年的脑袋,狮子的身体,一个巨大的、毒蝎子的尾巴,蛰针闪着不详的紫光。他僵硬的脸似乎贴了张人皮,只能保持笑容。怪兽含笑的嘴角挂着淋漓的鲜血,或许就来自那个惨叫的勇士。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一名大个子傲罗,微笑慢慢加深,而怪异的歌声越来越清晰……怪兽忽然发动了进攻,朝傲罗猛扑上去,咬住了他的脖子。
魁地奇球场内顿时一片哗然,学生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几个低年级小孩被袍子绊倒,从看台上摔了下来。盖勒特甩开纽特,拎起两个哭叫的学生,丢给了斯拉格霍恩。“带他们走,”他说,跳下了看台。怪兽叼着那个大个子傲罗,那倒霉的可怜人耷拉着脑袋,手脚抽搐,显然就剩一口气儿了。
“所有人,离开这里——”盖勒特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放大咒,“快滚,我来对付它——”
“不,”纽特居然跟着跳进了场地,跟在盖勒特身后,还在喋喋不休,“不,格林德沃先生,别杀他!他还是个幼崽!他是被从母兽身边强行带走的!他妈妈被杀害了!请别杀他,他还小——”
“闭嘴,斯卡曼德先生!”盖勒特厉声说,“滚出去,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所有人,也包括你!”
另一个傲罗从侧面攻击,一点红星打在人头狮身蝎尾兽身上,被反弹了出去。“普通的魔咒没用!”纽特高声叫喊,“不行,这没用!他的皮能抵挡大多数魔咒!”魔咒虽然没用,却激怒了那头危险的怪兽。它松开嘴,扔下了那个大个子傲罗,然后开始攻击离它最近的人类。
“等我解决了这个东西,我就先割掉你的舌头。”盖勒特冷冷地甩出一个咒语,实验性地打在人头狮身蝎尾兽的前腿上,果然没用,那东西只是转换方向,冲他发出渗人的笑声。
“大部分魔咒没有,嗯?”盖勒特轻声说,“来,让我们试试别的,乖孩子。”一点魔杖,蓝色的火苗平地喷涌而出,将人头狮身蝎尾兽围绕其间。怪兽怪叫着拍向火焰,却立马吃痛地缩回爪子。看来有用,盖勒特转动魔杖,让火圈逐渐缩小。人头狮身蝎尾兽想突围出去,但每次一触及火焰,就疼痛难忍。它哀鸣着,在火圈里徒劳地转圈。它的鬃毛烧焦了,这头怪兽的眼睛里浸润出一层雾气……
“他还是个孩子!”纽特还没有放弃,“格林德沃先生,求求你,别杀他!”
“孩子?它就是个怪物,禽兽,”盖勒特哼了声,看着傲罗们抬着受伤的同伴离开,这才向前走去,“伤人的动物没有存在的价值,斯卡曼德先生。”
“您这样说就太狭隘了!”纽特迈开步子,歪歪斜斜地对着怪兽张开手臂,“哦,不,他是很珍贵的神奇动物,而且——”
“白痴,停下!”盖勒特恼怒地叫道。人头狮身蝎尾兽也许不会被蓝色火焰烧成灰烬,但这个固执的麻烦精一定会。他平平地举起魔杖,打算抢先完全收缩火圈。就在这时,那头怪兽决定做最后一搏,嘶吼着,冲纽特探出了爪子。
“躲开!”盖勒特奋力将纽特推到旁边,紧接着他感受到一阵腥风,利齿撕开了他的皮肉。
第四十六章
早知道就不诅咒自己了。
盖勒特躺在山脚下,乔木高大的树冠黑黢黢地遮住了繁星,只有微弱的几丝光线透了下来。
“他妈的……”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肋骨肯定断了,腿骨也差不多。那头疯狂的野兽拖着他一路狂奔,窜上了山顶,他拼命抵挡,最后一个咒语打在人头狮身蝎尾兽的眼睛上,那东西咬着他的肩膀,痛苦地翻滚,像婴儿摆弄布娃娃。盖勒特的魔杖被甩飞出去,他不得不选用肉搏的方式,尝试掐死这怪物。人头狮身蝎尾兽显然不能让他如愿,它巨大的蝎子尾巴胡乱挥舞,最后那根蛰针扎到了他的肚子上——
完美。
现在,在这里,霍格沃茨附近的山上,盖勒特·格林德沃面临着人生中也许是最后的一段时光。他捂住肚子的伤口,那里已不再流血。要是小斯卡曼德说的没错——好吧,盖勒特承认,虽然纽特是个讨人嫌的家伙,但他至少具备诚实这一优点。他想起以前那个纽特,在美国魔法部的桌子后,说什么,“我不是格林德沃的信徒”……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正如纽特所言,人头狮身蝎尾兽的尾部的蛰针含有剧毒。毒液麻痹神经,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这里属于禁林,据说生活着八眼巨蛛。那玩意儿吃人,哪个巫师都知道。等他死了,他就会成为八眼巨蛛的食物,还有别的什么玩意儿,狼,马人,人鱼?独角兽不吃人,嗅嗅也不吃,刺佬儿喜欢牛奶。盖勒特用左手撑地,吃力地坐起来,他必须拿到魔杖……
哦,魔杖,他的魔杖!老实说,如果老魔杖在他手里,收拾这头“幼崽”根本不用搭上他的性命。用他的也没问题,顶多拖一些时间。都怪小斯卡曼德,盖勒特在黑暗中咬着牙移动,要是他能活着出去,活下去……
他会给纽特·阿尔忒弥斯·菲多·斯卡曼德点儿颜色看看。
“去你的……动物……”盖勒特摸索身下的土地,没有魔杖,当然没有。鬼知道它躺在何处,像树林里俯拾皆是的树枝一样,落在黑色的泥土中,被落叶掩盖。千百年后,一个霍格沃茨的淘气包违反校规,来山里溜达,偶尔发现了它。他大概会惊愕地张大嘴巴,做出一个O形:“梅林啊,这是一根魔杖!”
是啊,魔杖,惊讶吗,小子,这根树枝样式的奇特魔杖曾属于一位伟大的黑巫师,而他死于救人。多么滑稽!盖勒特停止了摸索,他的手指在发着抖,指尖冰凉。毒素在蔓延,很快,他就要倒下了,倒在莽莽群山间,尸体为野兽分食……没人来寻找他,没人记得他,毕竟他……
“阿不思,”盖勒特靠着一棵树,仰起头,“阿不思——”
“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他问过那个纽特,那家伙总是理直气壮的坏他的事情。他该死的宠物嗅嗅偷走了他的银瓶,那可是戈德里克山谷的两个月留给他唯一的纪念。
我死之后,阿不思会为我哀悼吗?盖勒特被这个奇怪的念头逗笑了,他合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场庄严的葬礼。一位勇敢的巫师,为拯救学校的孩子献出了生命。阿不思穿着漆黑的袍子,红发垂肩——他应该把头发留长,留到腰际,这样才适合他。他早就想跟阿不思说了……
回到葬礼。阿不思被人搀扶着,站在空荡荡的棺材前,蓝眼睛温柔而哀戚。他得哭一会儿,最好表现得像个失去新婚丈夫的年轻寡妇。盖勒特笑出了声,他从来没发现自己是个黑色幽默爱好者!“再加上……”再加上他的肚子,小腹平坦,但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像他,金色头发,性格像阿不思,温和、聪慧、博爱……
“可太糟糕了。”盖勒特嘟囔。他会死,他确定。那毒液让他困倦。阿不思即便怀孕,孩子也不会是他的。他们分开了……他再一次选择了头也不回的离去。他的行为必定让阿不思伤透了心,本来维持虚假的友谊也不错,盖勒特怀着一丝悔意,他该继续装模作样地和他做朋友,逛麻瓜的市场,挑选刺绣花边,把它们缝到沙发罩子的边缘。他请阿不思给他挑选袍子的衣料和领带的式样。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不越过那条无形的界限。他会满含嫉妒地看着阿不思和一个alpha出去约会,带回一身恶心的信息素味儿。他要假装没感受到,继续提出邀约,去逛市场,买花边,靠着壁炉念诗和故事……直到某天收到装帧精美的请帖,阿不思红着脸向他宣布结婚的消息,而他呢,孤独的老单身汉,压抑下嫉妒和愤怒,用能挤出的最真挚的声音说:
“恭喜你,我的朋友。”
看,这不是很美妙吗?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打破这种微妙的关系呢?盖勒特无力地靠着树干,朝一边歪去,手指痉挛。他思念阿不思,思念他红色的微卷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蜂蜜般香甜的气味……
他想见他!哪怕一秒,他想看到他,摸摸他的脸,要是还有余裕,就张开手臂,拥抱他。
然而来不及了。他,盖勒特·格林德沃,曾经的古今最危险的黑巫师,倒在霍格沃茨的附近的群山中,活像个真正的圣人。要是他们能发现他尸体的残渣,说不定感动之下会把这座山头以他的名字命名。圣盖勒特!真棒,他拥有了圣人的头衔,终于不必去地狱忏悔。他被大天使引入天堂,那里是神的国度,能够满足他一切愿望。
那我要对上帝说,我要一个阿不思·邓布利多。盖勒特笑了一下,咕哝,“魔杖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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