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笑了起来,“我知道那个家伙。可他现在还处于婚姻中,每天都有他离婚的消息……但他一直没有离婚,反而乐此不疲。阿不思对此不太赞成,他总觉得那种伦敦习气实在有些问题——”
“要是你和个清教徒结婚,以后准有苦头吃。”
“不,他不是。我说不准他为什么要进教堂,也许是想找个依靠。”
对方摸了摸胡子,露出一个笑容,“依靠?你不能给他依靠吗?”
盖勒特沉吟了很久。他没办法给阿不思依靠吗?从很久前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阿不思答应了婚事,他也曾亲耳听过那种深沉的,甚至可以称之为痛苦的告白。“他爱我,我也爱他,不过我们之间——我说不准,他可能对婚姻抱有恐惧感。”
“那就是你的毛病了:oga总是没安全感,他们需要依靠自己的alpha。虽说我觉得这蠢透了,但这就是天性,你没办法改变。你肯定也不打算找个alpha结婚,他们倒是浑身洋溢着安全感,自大得过分。”
“你说的有道理。”盖勒特非常坦率,“我是做过差劲的事,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伤透了他的心。他要是为此恨我,也正常不过。但他还是决定接受我——如此一来,问题又出现了。”他想了想,“要是变成个纯然的好人——这不可能,就是假设——那我就失去了我作为‘我’的一部分特质。那他还会爱我吗?他犹豫不决,是因为我变好了?我猜不是,但他总是犹豫。”
“你可以多给他些钱、金子、宝石。”
“他不喜欢。”
“相信我,”那位亲戚发出一阵大笑,“没人不喜欢金子,就连你高尚的教师肯定也不例外。”
“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他真的不喜欢这些玩意儿,或者说,对他而言,金子买不来他想要的东西。”
“你太绝对了。”
“我了解他。”
“能有多了解?哦,我明白了,你读过他的心——”
“没有,”盖勒特苦笑,“我倒是希望他来读读我的脑子。一次都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他是懒得来读,还是对我放心。显然,他不怎么放心我。毕竟我是个坏家伙。我有时在想,他准备和我结婚,其实是为了看住我呢,”他半真半假地说道,“那我可必须时不时犯点小错了。”
“往好里想吧,我的朋友。我可是结过婚的。最大的可能,他就是担心做不好一位公爵的妻子。他就是个中学教师。带他多出来走走,这对你们都有好处。”
无论柏林还是维也纳,盖勒特相信阿不思不会特别喜欢麻瓜贵族的舞会。不过弗里德里希的观点不无道理。阿不思拥有高贵而独立的灵魂,他愿意接吻、拥抱,但那可不意味着他百分百乐意成为“格林德沃夫人”。即便他又开始在麻瓜的市场闲逛,往那栋伦敦的旧房子里囤积布料、碗碟乃至蕾丝花边。这是种天性,然而极有可能违背他本人的意志。至于婚后生活,盖勒特还记挂着那个预言——阿不思怀里的婴儿,白嫩的小手……
“他喜欢孩子,”盖勒特摸了摸高级武官制服胸口的熄灯器,似乎感到一阵暖意流入心脏,随着血液在四肢流淌,“——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下次见面,他一定要和阿不思谈谈这件事,给他红发的爱人看看那个预言。也许那个温馨的场面可以打动他,使他甘愿抛弃些许理智,走入婚姻的坟墓,生育一两个孩子,让新家谱得以开枝散叶。
至于弗里德里希,盖勒特已经彻底放弃了劝说的念头。他这位亲戚非常明白,alpha,浑身洋溢着安全感,自大得过分。他没办法改变对方的命运,只能尽全力先保住自己尚未开始的婚姻。
“良心和胆怯其实是一回事,良心不过是胆怯的商号名称罢了。”那个麻瓜挺有意思,他还活着,离婚了,又结了婚——这也是那三十厘米偏差之内发生的。盖勒特再度摸了摸心口的熄灯器,他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而他突然无比地想念阿不思。
人群挤在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神色各异。战争终归要爆发,不知道他们中能活下来多少,盖勒特遗憾地想。过不了几年,奥匈帝国的皇储就会在萨拉热窝死于非命。弗里德里希即将失败,黯然退位。大陆版图变动,紧接着,第二次大战爆发,弗里德里希将在那期间死去。
这是命运,三女神编制的丝网。凡人在网间挣扎。
盖勒特看着那些面孔,粗糙的、苍白的、或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那么,他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吗?
车队忽然停下,盖勒特停止了胡思乱想,凝神向四周望去。
“好像走错路线了。”一个地方官员慌里慌张地说,“得从另一条路过去。”
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出现过,盖勒特拦住那个官员,“不,继续按这条路线走下去。”
那个官员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争辩,但还是点了点头。然而太迟了,就在这短短几秒间,一个人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举着东西,仇恨令他年轻的眼睛亮得惊人。
“去死吧——”
第六十八章
盖勒特走在雪地里,一股雪花卷过地面,他伸出手,疑惑地发现掌心躺着一个残破的、打火机似的小东西。
天空非常明亮,北极光变幻着各色光彩。寒风刺骨,他却感觉不到冰冷。星星在头顶闪光,他迎着北极星的方向,在积雪中向前行进。
“你是谁?”一个声音问道。
“我叫盖勒特。”他说,同时感到心脏逐渐停止跳动。呼出的雾气挡住视线,他茫然地察觉到,有一些记忆,就像身体的热度一样,在风中悄悄地溜走了。
“你是谁?”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光滑,没有疤痕。他隐约觉得,左手掌心理应有道横贯的疤痕,但那里只躺着那个残破的打火机。金属外壳上有个圆圆的孔洞,“我是谁?”他自言自语,“我知道,我就是我自己。但我想不起来了……”
继续向前走着,北极光下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宫殿,由皑皑白雪堆积而成。他走进宫殿,风裹挟着冰晶,从高高的窗户中吹进。除了风声和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动静。他沿着走廊行进,直到看见一个巨大的、圆圆的湖面,如镜子般光洁。湖中有一张小小的椅子,他走上前去,坐进椅子中,发现刚刚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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