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但是我有叫本多帮我看着啊!”男子颤抖着发出了哭腔,一边指着他身边个子不高的人,对方立刻尖叫着摆手:
“我一直都在啊!没有离开门口半步!绝没看到有人出去啊!我发誓!请您相信…”
“两个大活人……守一个深度昏迷连呼吸器都没有拿掉的病人都守不住…”少女的语速放慢,但话语间夹杂的怒意明显高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话音未尽时已响起了清脆却力道十足的耳光声,顷刻间人群惊呼中爆出沉闷的重物坠地声。
气氛在越发压抑窒息中沉淀淤积,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在不安地扫视室内时注意到了窗户的异样:“安娜大人!窗户被打开了!”
不光是少女,其余人的目光也都立刻集中到了他所指的窗台处——
素色窗帘起了一些不自然的褶皱,有一小部分向上折起,被挤压在了窗扇缝隙当中。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末,入冬的月见气温极低,所以在护士离开时一定是将窗户关好并拉好了窗帘的。而眼前这种情景,就好像有人匆忙间拉开窗户又快速关闭而不甚将一部分窗帘夹住了一般。
发现了这一新情况的人们躁动起来,有人拉开了窗户向外张望。在这个楼层的窗户外侧没有阳台,但外墙上突出的装饰板却正好安装在这扇窗户下方,一直延伸到相邻房间的窗下,宽度足够一人通过。
“这…那小子一定是顺着这里逃走了!旁边是空房间…我们都没有注意!”
“安娜大人,我…我们马上去找!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把他带回来!”
房间内响起一阵错杂的脚步声,急促的奔走和呼喊声交织,然后沿着走廊逐渐远去。最后,仍留在原地的金发少女再次环视四围,懊恼地握紧了拳,随后飞快转身出门。
刚才充斥于室内的躁动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仅存的热度也随着大大开启的房门而逃逸消逝于外间的寒意中,病房里恢复了清冷的氛围。
而就在这时,一丝细微的摩擦声悄然传出。而发出声音的地方正是已经空无一人的病床方向。不,确切的说,它是来自被素白色床单所包围的床的下方。
我轻轻舒展了一下麻木得快要无法动弹的双腿,果然最细微的动作也换来一阵贯穿全身的令人厌恶的战栗感。
蜷缩在床下已经有半个多小时,这里的空间非常低矮,即使是小孩子的我也必须伏贴在地面上爬行才能进入。靠近床头的地方有一处稍高的空间,我就是将身体紧缩成一团蜷在那里。幸好床单的长度足够遮挡视线,而且这里的空间又被仪器和床头柜所掩盖,如果不是刻意查看,就绝不会料到我会藏身在此。
心跳依旧很快,呼吸也极紊乱。单薄的病员服被冒出的冷汗浸湿,贴在脊背、胸腹的肌肤上,原本就冰冷的身体更为直接地被冷气侵蚀,让我不停地颤抖。最要命的是咽喉中不时涌起的痛痒感觉随时都可能化为剧烈的咳嗽爆发出来,我咬破了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抑制住咳喘的冲动。
小心翼翼地从床单下方朝依旧开着的大门张望过去,四周连同走道内都相当安静。如果要逃走,现在或许就是唯一的机会了。
★★★
在经过楼层大厅时注意到了墙上的挂历钟。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八日,距离嗣月祭过去已近两周,而从我被送进医院到现在也四天了。
而那时,苦思冥想都无法找到脱身方法的我所想出的最后一种办法就是制造这样一个可以让我从那所深谙的地下室离开的机会。
那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计谋,我只不过是在打赌而已,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不管他们是因为何种目的而将我囚禁在那里,都说明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否则对于我这样一个独自闯入禁地的外人,在深山中抹杀以后再处理掉尸体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不知让我活着的用意为何,但只要让我利用那一点就足够了。
“用那种方式让自己患上重病的话,或许就能获得离开的机会。”当时我只是这样想而已。如果不幸做过了头,或是他们根本就不介意我的死活,那我也只能认了。
在意识消散前幸好勉强穿好了外套,否则一定会被怀疑我是故意为此…尤其是那个女孩…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安娜”?…她的力气真的是超乎意料的大,竟然可以一脚将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踹到墙角边
…回想起来当初如果她给我来一下的话…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那之后我竟然真的被送进了医院,不过也确实病得不轻。低温造成的衰竭反应以及原本就没有痊愈的肺炎复发,持续两天不退的高烧让我险些送命,但最终也还是撑过来了…看来我确实命硬得如蟑螂一般。
如果不是依旧身处这种境地,此刻我一定在万分欣喜地为自己庆祝吧?然而现在我只能屏住呼吸,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寻找一条不被发现的脱困之路。
一直守在病房内外的监视者都已经散去,大概正在医院内四处寻找我的踪影,出入口肯定也会被严密监视。我到底该怎样从这里脱身呢…继续藏匿下去迟早会被发现,而且我并没有足够的体力和他们展开持久纠缠。就在我蜷缩在病房外的一个狭小杂物间隔板下,一边紧张地注视着门外的动静一边苦思冥想的时候,机会再次来临了。
一辆满载着需要换洗的床上用品的手推小车停在了不远处的门外,护士推开门进入了空病房。
必须庆幸那小车内的空间足够大,而且也有分量十足的清洁用品。因此当那位护士再度推动小车时,她似乎只是稍微犹疑了片刻就继续推着它前进了,于是我得以跟随它一起来到了大概是医院后门的小院中,这里已经有清洗部的小型货车在等候。乘着她转身去整理旁边的的床单时,我轻轻跃下手推车,避开视线,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从中。
★★★
久违的天空此刻灰暗得仿佛被人搅乱的污水杯般,云块随着狂风卷动变幻着形状。
雨下得很大,淅沥雨音甚至盖过了踏碎地面水渍的凌乱脚步声。过去我从未在冬天里遇到过这样的大雨,但是一想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小镇本身的诡异处,就觉得也不算什么了。
迈开虚软的脚步狂奔,不敢再在原地耽误一分一秒。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在杂物间中寻找到的,用旧的工作服和大得离谱的鞋子,脚步踉跄着数次摔倒、再爬起。
不能上大路,因为我不知道追兵会从何处出现。从便于隐藏的树林中穿过,尽量压低身形前进。这里是月见,整个岛都是他们的掌控之地,我不会笨到在沿途寻求帮助或是直接跑回家。
大雨早已将从外到内的衣物淋透,湿冷粘腻的布料贴在身体上让手脚感觉沉重了数倍。靠药物才才勉强压抑着的症状再度浮现,各种感觉都在逐渐丧失,意识也在灼烧般的体内变得模糊。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没有实体的云雾中一般,飘渺而不实,摇摇欲坠。驱动脚步的早已不是躯体,而是强烈到占据全部思想的不愿停止的执念。
从小巷后方穿出时,听到了距离最近的小店中传来了广播声。在节目中不断插播的暴雨信息依稀可辨,我把身体藏在墙垣后方,有些犹豫地悄悄张望过去。
因为大雨的原因不少人赋闲聚集在小面馆中,一边听着广播一边闲聊,并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街角中那个淋得湿透的少年。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