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宽敞的寝殿里有微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视线昏暗,龙榻上慢帐半掩, 二人身影相叠。
萧扶玉双膝跪于榻上, 磨得泛起淡淡的红,青丝垂在身前来回摆荡, 看着锦枕上的绣花,她脑子有些不清醒。
她也不知怎么变成了这样, 明明同他说好好休息, 他却不愿安睡,用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看着她,轻轻蹭着她,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被他缠得心软, 又放不下他的伤势......
良久之后, 一切都结束,萧扶玉无力地趴在被褥里,额边细发微湿, 身旁的人轻抚地了下她的长发,纤手安然地放在他的掌心里。
萧扶玉缓过神来, 轻轻伸手查看卫玠肩上的纱布,并没有乱,只是有些汗湿,好像都还好。
卫玠任着她检查,低声道:“没事。”
萧扶玉眼眶红红的,是情起时留下的证明,她与他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拉起被褥盖严实。
寝殿里逐渐恢复平静,萧扶玉小心翼翼地倚着他,全身慵懒得不想再动,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明明很累,却不想入睡。
不知出神了多久,萧扶玉心中有些许思酎,忽然轻轻开口,“暗杀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你之后需小心点。”
“嗯。”他的回应没有什么情绪,但还带着略重的气息。
萧扶玉轻微撑着身子看他,朱唇轻启,“奈何朕手里没有兵权,宫中禁军被太后掌控,诸事不便。”
身旁的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凝片刻,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萧扶玉趴下来,低声回道:“朕想少些拘系,不能一直都如此被动。”
正因禁卫军替太后坚岗视察,她不能随意出宫,明面上说禁卫军直隶于皇帝,实则从她登基开始,可调动禁卫军的实权少之又少。
眼下卫玠受伤,让萧扶玉提心不少,各方势力显然已不再安稳,立后的事已经处理,之后便不可再陷入被动局势。
像白日在寝宫时,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果然卫玠出了事。
萧扶玉回想重生带给她的记忆,如今禁卫军这块,她早该动了。
她轻睨卫玠神色,缓缓道:“禁卫军统领霍方虽向于太后,但二者有离心的。早年霍方曾受过薛家家主恩情,因此才为太后行事,霍方谈不上义胆,但算得上个有原则之人,禁卫军违背隶属帝王的立意,此为大忌,所以心有不甘。”
猜得没错的话,之前花朝节她不在宫中,禁卫军统领有意提她隐瞒过去向,不然和户部侍郎之子宿醉这种借口,凡是他细致去查,必会发现蹊跷,但霍方不动声色。
萧扶玉继续道:“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薛家嫡女薛婓然,听闻霍方心许于此,太后却有心将她许给你,想必霍方是心有不满。”
太后计划春风渡之事和卫玠发生关系的,正是薛婓然。
而前世太后下令勒死薛婓然,最后被霍方反噬,加上卫玠开启谍网司强势压制,就此落得惨死的下场。
而薛婓然身为太后的侄孙女,之所以会被太后处死的原因只因发现了太后多年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便是薛太后与戚德海的奸.情,戚德海并非真太监,伴在太后左右多年,二人处心积虑试图掌控大权,奈何与摄政王抗衡不下。
现下双方眼睛都盯在金羽令上,这次是摄政王对卫玠下手,下次少不了是太后。
卫玠清隽的面庞上带着余汗,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她说的这样,他自然也知晓,但还是装作不知情道:“陛下何时调查的这些。”
太后身边跟着个戚德海,行事谨慎,即便是知晓他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但难得抓到把柄,正因谨慎,太后即便宠爱薛婓然,处死她时,也丝毫没犹豫。
萧扶玉抿了抿唇,她也不好说是前世记忆,回道:“近来有调查薛婓然的事。”
卫玠道:“看来陛下想在霍方身上找突破口。”
萧扶玉顿默着,算是默认了这话,至于赵千檀那边,她会有所留心,赵家既然用了离间计,她断不能再继续与赵千檀维持那少年玩伴的假面。
别的不说,只怕卫玠容易隔阂她,这家伙总是闷闷的,幸好卫玠今日来找她,若非是一时生怒露了话,估计还得暗暗心生猜忌。
萧扶玉忽想起什么,道:“薛婓然是不是心仪你?”
卫玠侧目看她,明眸善睐,柔软的身子半掩于被褥里,他伏上去轻轻吻她的颈侧,“臣怎么知晓。”
萧扶玉轻轻一哼,又被卫玠的鼻息闹得心一颤,想推他怕动到肩伤,只好将手放在他劲腰上,二人气息亲近。
等榻上潮热的气氛散去,萧扶玉已然睡沉,纤手轻轻搭在卫玠的胸口,呼吸浅浅。
翌日醒来,身旁的位置已空,唯有些许余温,萧扶玉在榻上略有失神,什么时候可以睡醒过来,身边也有他。
苏长瑞领着人来替她更衣时,萧扶玉不免问一句卫玠何时走的,他回道寅时,便不再问去向。
看向窗外,昨儿下的雨也停了,新抽出的枝丫上雨珠点点,翠绿欲滴。
***
卫玠受伤的事知道的人极少,所以一切都如平常一样,只是在宣政殿务政的萧扶玉问起他的次数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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