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则抱着她退出浴池,低沉着声道:“水凉了。”
他每走一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萧扶玉在他颈窝里轻泣,奈何身子的变化来得太快。
浴间有内外两间,外间是供休息梳发的,不算宽敞,但屏榻与梳妆台皆有。
因萧扶玉是女子的身份,一般沐浴时周身都不留人,有的也是在浴间之外,仅红袖守在门口。
屏风内,萧扶玉被放入榻,榻上垫有柔软的白色绒垫,潮湿的长发贴着丰润,随之浮动。
她泛红的眼眸半阖,被拨开的长发打湿了绒垫,他低首轻衔玉尖,不远处的屏风,莺燕双飞,做工精细。
梳妆台上的铜鉴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支被风吹动的花枝,荡漾且美艳,让人沉迷其中。
萧扶玉面颊红扑扑的,不敢再看那铜鉴,黛眉轻蹙,绛唇翕动,“卫玠...”
卫玠的手掌扣紧她的腰肢,拇指轻研,气息萦绕着玉颈,他亲吻住她的唇间......
***
许久之后,清雅的浴间变得平静,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干净的地板上陈铺着锦褥。
萧扶玉坐在锦褥上,眼眶尚有些粉红,白金的薄衫掩着姣好身段。
卫玠则一袭白衫坐在她身后,衿带未系,他用巾帕擦干她的青丝长发,不远处的屏榻上的绒垫湿了一滩,凌乱不已。
萧扶玉的心神渐渐平静,一旁的紫檀方桌上静静地放着那汝瓷白瓶,她微微嘟唇,什么鬼避子丹,还催.情,简直耗尽了她所有体力。
卫玠见她看着汝瓷瓶,微不可察地暗叹,重活一世,她对太子的执着似乎格外明显,不只是因为他,还是别的。
但他想推迟孩子的出现,前世萧扶玉五月初旬有了身孕,谁都没有准备好,慌乱之余是满心欢喜。
萧扶玉似乎没能接受过来,问他会因此高兴,他说会,他也怕她有流掉孩子的想法,但她没有,只是说孩子归她。
卫玠欣然同意了,他想他们可以有一个,便可以有第二个,不过最终只是空想罢了。
之后随着萧扶玉小腹的越发隆起,最后他将她安于一处隐蔽的尼庵静养。却在太子出生当日,太后的监察卫暗自查到尼庵,险些出事。
好在萧扶玉自行有防范,并没在尼庵生子,而是回到皇后的寝宫。可因为他没能及时察觉监察司的动静,才出现这种意外。
那时萧扶玉多疑,认为此事因他走露风声,于是他们有了第一次隔阂。
她的隔阂永远是悄无声息的,她满面笑容,闻声细语,心底却隔得越来越远,卫玠能见太子的机会少之又少,直到几乎见不到。
待太后势力落马,卫玠重启谍阁,不久后他又不得不离开京都,征战周国。
他们隔了整整一年没有相见,来往的书信里只有军务,没有提及思念。
随之摄政王有意将卫玠暗杀于周国境内,他早有察觉,借助谍阁的势力,反将摄政王一局,斩杀于剑下。
由此卫玠便迎来了权势的鼎盛,半年后平息边境,第一次在书信里,她提及了两情相悦,可这样的情深却是为了金羽令。
不久后梧州叛.乱,皇帝被擒的消息传来,将他不辞风雪从边境千里奔袭,一身甲装风尘未去,却一场骗局......
雅静的浴间,卫玠微垂的眼眸染上些许冷沉,擦拭萧扶玉长发的手不经意的攥紧,却扯痛了她。
萧扶玉回过首过来,他的气宇微寒,使得她心有不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不悦的事,她轻声喊:“卫玠玠......”
卫玠回过神来,忙松开指间的长发,将心神敛下来,“抱歉。”
萧扶玉却瞥见他眼里细微的黯然,不知为何她随之有些不好受,回看一眼那汝瓷瓶。
她知道他想求稳,前世的太子来得着实意外,她都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好在卫玠比她想象中的高兴,即便是处境尴尬,也没有提让她流掉孩子的想法。
萧扶玉轻语道:“那就等等,太子早晚也要有,有一个便会有第二个,朕养得起。”
卫玠微顿,没有回应,像是默许她的话语,拾起桌上桃木梳,梳理着萧扶玉的长发。
这次要事事周全,孩子来迟点没关系,理应规避曾经的风险,他不会再给她欺骗他的机会。
此生的纠缠是从她开始的,那么她一旦有抽身想法,他便有义务关着她,囚着她,坐在人人都触及不到的位置,成为他一人之上的皇帝,承他一人的欢。
卫玠手中的桃木梳停下,挽起萧扶玉耳侧的发缕,薄唇亲吻在她的颈侧,声线沉哑,“过两日早朝后,陛下记得给臣玄铁。”
萧扶玉轻轻颌首,平缓着心绪,回身过来趴进他怀里,启唇道:“好。”
此生的想法很简单,和他共度余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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