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让我睡一次就值了。 ”
林裴说。
“得了吧，你有那个贼胆吗。”
少年翻了个白眼，吐槽他，“上回班级聚会他喝醉，你不是连送都没敢送？”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初夜不一样。”林裴眯起眼睛，咬碎了甜得发腻棒棒糖，笑意隐在唇角里，“我只想吃原味，不要酒心。”
“滚你吧。”
朋友笑骂了一句，把他刚扔下那根杆子重新丢了回去，“还剩下三个球，一百块钱一个，赌不赌？”
“你确定？”
糖吃完了，但那根小棍子林裴还是没扔，随意地叼在唇间，带着点痞气和浪荡，可领口微解白衬衫又透露着一股无法抵挡纯情。
“确定！”朋友磨了磨牙根，“我一定要把上次输掉钱赢回来！！”
“来吧，等下输了别哭。”
他懒洋洋地站直，看向小球那一瞬间，眼神忽然变得格外锐利、专注。
他握杆时间有些长，少年忍不住看向他，昏暗灯光照在林裴侧脸上，那副陌生神情里，又带着点意料之外熟悉。
一杆进洞。
“我就说吧……”
林裴得意地笑了，眉宇间是少年人傲气，“老子是天才中天才。”
·
宋巡放学后没应陈超邀请去喝酒打游戏，也没回家，一个人去了帝国国际医学中心。
这年头富豪总是爱往医院投钱，尤其是国立。其一是医疗行业油水大，其二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百病无灾活到九十九，给自己留个后门就是好。
但宋巡却不常去国立医院。
他嫌人多，嘴也杂。
国际医学中心虽然冠上了帝国名头，但说到底就是私立医院，胜在人少清静。医生资源虽然比不上省医院，但也外聘了不少教授和专家来坐班。
宋巡表叔文川也是其中一员。
下午六点，文川刚做完今天最后一台小手术，手术服还来不及脱，就接到了宋巡电话。
电话里一问情况，得，晚饭是赶不上了。
文川点了份外卖，回到科室一边吃一边玩手机，等到玻璃窗外透进一点乌黑天色，宋巡终于推开了门。
“我说，”文川把饭盒扔进垃圾桶，抹了抹嘴，“你个小孩子一天到晚不上学，哪儿来那么多心事啊？回回都要来找我，我出诊费很贵好不好？”
似乎是料到他会这么说，宋巡提着一大盒提拉米苏放到他桌上，下巴点了点，“一年也来不了几回，闭上你嘴。”
表叔笑了笑，这才收起刚才吊儿郎当模样，“最近怎么了？有发生什么事吗？”
文川大学时主修胸外科，他刚开始跟着导师上手术台那段时间，看见肉就想吐，对拿手术刀很抗拒。后来为了开导自己，他就顺手去考了个gst咨询师证书，水平不高，但当个心理医生是足够了。
胸外科手术安排得紧，他没时间搞兼职，就只能来治治小侄子。
宋巡顿了顿，片刻后道：“我怀疑我易感期症状加重了。”
提到易感期三个字，文川还带着笑意脸渐渐变了。
宋巡说：“我产生了幻听。”
·
自从上高中之后，宋巡易感期每次都来得很不顺利。
宋巡母亲、文乔女士也带他去医院做过检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毛病。
最后医生推了推眼镜，解释说小孩开始发育了，男孩子躁动成长期和易感期交错在一起，所以反应格外大一些。等到成年或是娶了媳妇，就自然而然地好了。
文乔女士原先还有些焦虑，后来查出他和林裴99匹配率，也不急了，老神在在地继续当她全职贵妇，等着儿子上大学后结婚。
未来媳妇长得又漂亮又乖，家世也相当匹配，文乔女士有时候甚至觉得宋巡是不是某天早上上学时踩了十条街狗屎，才匹配出性格这么好小孩子。
自家儿子从小就是个野猴儿，闹腾得要命，文乔以前还盼着给他生一个乖巧点弟弟或是妹妹，后来年纪大了就不指望了。
再后来，天上掉下一个白捡来小甜心，把文乔直接砸晕了，砸得美不胜收。
这桩婚事在两家里畅通无阻，唯一反对者就是其中一位结婚对象，宋巡。
被莫名其妙安排一桩‘天赐良缘’已经够让人恼火，偏偏这对99匹配度命定情侣还在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甚至是同一个组。
宋巡一转头就能看到林裴那张冷淡脸。
隔着不到两米距离。
他和林裴表明过态度，但林裴意思也挺明确——他听父亲。
乖学生连对父亲说‘不’勇气都没有。
此后，宋巡易感期症状就愈来愈严重，脾气暴躁抑郁，甚至开始长时间偏头痛，没有止痛药，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他也尝试过接纳林裴，然而结果让人失望，99匹配度仿佛就是一个噱头。林裴不是他药，反而还会加重他病情。
此后宋巡就开始对林裴避而远之，也没有将病情告诉文乔，只是偶尔到文川这里来看看，拿些镇定剂就走。
“你情况我闻所未闻。”
文川也是alha，还从来没见过匹配度和现实完全相反状况。
“幻听确实是易感期会出现症状之一，但易感期根源你也清楚。”
文川拧着眉认真说道，“说到底就是由于对异性渴望，信息素躁动。或许林裴确实是你症状加重诱因之一，但是我想情况还没那么糟，一般alha会陷入情绪失控，产生狂躁情绪，之后才会慢慢出现环视幻听症状。”
“虽然我觉得你不至于……但等下还是做个心理评估吧。”
文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提起笑容，“你刚才不也说，直觉是那个小朋友在说谎吗？你判断一向很准，不要太担忧了。”
宋巡想起下午情景，还是没说什么。
·
检测报告出来后，宋巡没有当场拆开看。
文川知道他已经渐渐长大，alha占有欲和领地意识也开始渐渐分明，因此等到打印出来后，他当着宋巡面删掉了那份报告书电子版。
宋巡微微皱了皱眉，“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会看。”
“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职业道德。”
总算要结束一天工作，文川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还不忘教训一下快要成年小侄子，“你现在懂什么，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行了，快滚吧，让你叔有点夜生活。”
“你还有夜生活？”
宋巡刺了他一句，走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之前那个汴城结婚对象，我上次看到他，好像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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