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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宗像想这么问,最终没说出口。他开始动了,最开始掌握不好节奏,宗像不得不停下来调整位置和呼吸,给我解开手铐,周防在喘息里跟他说,宗像皱着眉摇头,狠下心一下子坐下去,绞得周防舒服地低喘,宗像抬起臀,又坐下去,配合着抽插收缩内壁,他的动作温吞而规律,企图叫周防溺进这片温柔乡里。

宗像。周防念着他的名字,带着手铐的手挣扎着上移,右手捧住宗像的脸,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错,竟然能算得上耳鬓厮磨,他们温存了几秒,宗像含住顶端刚要坐下去,周防忽然挺腰顶上去,他们重心后移,宗像的背撞上墙壁,木质手铐借力把他抵在墙上,周防凶猛地顶进去,

宗像几乎以为自己要被贯穿,他咬住牙闷哼着扬起脖颈,被粗暴的动作推向一个个高峰,周防用力快速顶进去,碾磨过他的点,周防像一艘巨轮,驶入港湾,每前进一寸海面便上升一分,直至淹没过宗像的脖颈嘴鼻,夺走呼吸,连意识也要霸占。宗像被拉入一个无止尽的漩涡,身体和灵魂都没有了,只剩下白茫茫的荒野,感官仿佛磨灭了般,狂风暴雨般的抽插也感受不到,他一团虚无地凝视着白色旷野,漫无目的又思考空茫。

那就是宗像一生仅有一次的失控,他感受不到自我意识的存在,行动追循着本能,他放肆地呻吟尖叫,又伸手自渎。周防凑过来想亲吻他湿润的眼睫,却被宗像躲开。在两人同时高潮的瞬间,宗像板过他的肩膀,侧过头不容拒绝地靠近周防后颈,周防浑身一震,双耳嗡地响起声。宗像的犬齿嵌进了他的后颈皮肤,往他的性腺注射入 了信息素——宗像试图标记他。

那一瞬间,周防的心陡然空了下去,像灌了杯冷咖啡。直到这一瞬间他才终于确认:宗像爱他,情深又无知。

一粒血挂在周防后颈的齿痕处,像一颗朱砂痣。两个Alpha彼此相斥的信息素辛辣地膨胀在他的性腺,反应出比他的躯体更滚烫的热度。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在scepter4的监狱里相互靠着,像两条脱水的鱼。没有拥抱,周防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宗像的后颈,一圈圈月牙状的齿痕重叠在那块皮肤,新的旧的都有,全是过去他情难自制时留下的,而现在,那里散发着浅淡却纯粹的酒味。宗像注入他身体的信息素,最多明天下午就会挥发干净,永远,他们无法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标记。这段没头没尾的故事也不会有任何痕迹,他死去后,无人知道他们的情深缘浅。他们不过是两个萍水相逢的薄情者,用苍白的姿态独行于扁平的纸张。

宗像低下头,鼻息埋在周防的肩头,耳朵贴着皮肉,他听着周防的心跳和呼吸,闭上了眼。宗像还不知道,那些都是献给他的——语不成句的情诗。

2012年初雪。如同他们早已知道的那样,周防向宗像张开双臂,迎来了拥抱和死亡。

第十章

Caught in the riptide

I was searching for the truth

There was a reason

I collided into you

Calling your na in the midnight hour

Reaching for you from the endless dream

So many miles between us now

But you are always here with

I find my way

back to you

2018年,冬

宗像踏上厚实的雪地,停顿了一拍,带跟的长靴陷入雪地,带着松软的不确定感,雪是新的,前一晚下了初雪,大到将整个东京埋葬。此时还是凌晨,天空昏暗,天际的云层反着雪地的光,聚集成一团卷曲的灰色棉花。

他很久没在雪天出门,也很久没来过这里。

学院岛。

呼吸在空气中形成气雾,宗像抬腿向前迈去。

不知道这里种的是什么树,即使是雪天也依然郁郁葱葱,树枝壮硕,承接着厚厚一层白雪,看不出曾被烧伤的痕迹,六年的时间足够让它们长回从前的模样,也足够让他厘清一些事情再接受某些事实,却遗忘不了任何细节。

尽管现在,他已经很少会想起周防尊了。

只是来了这里就很难不想起周防,宗像前踏一步,后跟落地的方式庄重无比,潘多拉的宝盒就在前方,似乎他还是没法拒绝周防——没法拒绝在六年后陷入思念的漩涡。

他停下脚步,听见随风呼啸而来的嘈杂声,怦怦,原来是他滂湃的心跳,有人在放火灼烧他的心。宗像停驻下来,看向脚底的空地,入眼是白色的雪层,看不见雪层底下地面灼烧过的痕迹,久违地,宗像又感受到令人眩晕的失控感,他被拽下——像从前那样——他被拉下王座,直往下坠,堕落成凡人,退化成野兽。从前的赤之王在风暴眼里冲他笑了,问他要不要不管不顾地随他一起跳入这个漩涡。

明明他早就陷进去了。在他心里大概也存在一片荒野,被茫茫无际的大雪淹没,而后他坠落,坠落,千峰百嶂,落在无边无际的白色里,他前行,留下的脚印被新雪覆盖,他驻足在茫茫雪地。

他在那片荒原里寻找一片终年无冰的地方:那是周防尊在他心里圈出的不冻港。

他的回忆永远是滚烫的。2010年的夏天烫得惊人,他在东京街头行走,手心捏着汗,心里揣摩着未曾谋面的赤之王,suoh mikoto,他一遍遍变着重音念着几个音节,他不知道那是他此后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姓名。初见那个夜晚他一夜未眠,脑子乱到任由情绪发酵,那时他确认自己不喜欢周防尊,如今回想起来却不敢笃定。很难说他是什么心情,但倘若他讨厌周防,那他绝不会在一个月后接受那个吻。

周防也一样。

是那时候就开始了吗?宗像到现在也不确认。

2011年的五月,周防尊在日落的时候闯入了他的办公室,周防尊亲了他,而宗像发现他无法拒绝,然后他们在办公桌上做爱,那个夜晚,周防在烟雾里问他喜欢,他垂着眼睫说不,心口有东西沙漏般散落,他用手捧不住,任由它飘逝,那天后他们成了炮友。炮友是不应该关注更多的,可他依然在周防尊生日那天出现在homra楼下,等人时他抽着烟,心想自己只是碰巧得到消息、顺便过来看看,却又已经想好了该补送什么礼物。炮友也没必要带回家、没必要一起度过新年,只是无论他还是周防尊,似乎都没意识到这点。

新年的上午,周防尊在雪地里拉住他的手,用力到连他都觉得疼痛,在那么深情的注视里,他在他眼中如同赤裸,皮肉和骨骼都不见了,只留下滚烫的心脏。他竟然害怕了,甩开周防的手去接电话,那动作仿佛掏空了他所有力气,那是个巧合,却是命运,命运总在他们身上展现得如此坦然。

周防尊死后第四年,宗像踏着雪独自出门,下楼梯时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一幕,那一刻他才明白:周防尊错过了那次开口的机会,在余下的时光里,就再找不到第二次。

死亡是一艘渡船,从前他以为赤之王暴戾、不听劝、无法理喻,现在想起来却只能记起周防尊的温柔。他想起最后,周防耗尽了属于赤之王最后的王之力,把自己的身体化成赤色光点,缓缓飞散升上天空,消失在他的怀里。一年后他在即将坠落的巨剑之下,恍然察觉,那也是周防给他的温柔。周防离去了,无血无灰,可至少那一刻,他感受不到生死相隔的痛苦。赤色光点包裹着他的身体,滚烫的热度,久久不散的烟草味,如同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消融了他的苦难。生平第一次,感性战胜了理智。以至于那之后很久他处于一种对此事认知模糊的状态:他常常感觉周防还活着,他转几个街角就能和他偶遇。

哪怕沾染过血液的手指还时常滚烫着。

2016年夏天的夜里,他走进一家酒吧,坐下后才发现这家酒吧如此熟悉。他们在这里偶遇了无数次,也是在这里,周防第一次吻了他。周防常点的是Turkey,但唯独喜欢这家的蓝色夏威夷。于是他点了蓝色夏威夷,蓝色液体,凤梨片在嵌在杯沿,他喝了一口,是夏天的味道,烈日灼烧过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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