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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不可能，史蒂夫纳闷地想着。如斯科特所说，这个时空的巴基在五年前就已经牺牲了，那盾牌上这句话怎么会是巴基写的？

一阵沉默。

“我们要把地球武装起来，用我的钢铁军团，用Jarvis……或许，或许还需要一个更强大的人工智能。”托尼绕着铜像转了半圈，颓然地坐在了台阶上，神情沮丧：“我在梦里见到过这一切，队长，所有人都死了，但那还不是最坏的部分，最坏的部分是只有我还活着。”

托尼将一只手按在胸口，反应堆的蓝色荧光在他指缝里静静流淌。

“战争还没结束，但我们会赢的。”史蒂夫说着，微微倾身，将巴基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轻声保证：“巴克，这一次我绝不会丢了你。”

巴基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他的绿眼睛里盛着一种不谙世事般的宁静，而史蒂夫此时的心情分外忐忑——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空前残酷的未来战争。

“但如果我们输了呢？”托尼问。

“那就一起输。”史蒂夫回答。

托尼垂下头，静默良久。最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不太自在地绷起脸，对史蒂夫说：“好吧，你朋友的状态怎么样了？”

史蒂夫下意识地直起身，警觉地看着托尼。

“别那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他。”托尼顿了顿，又补充道：“暂时不会。”

托尼抬起手臂，但这一次不是掌心炮。他的腕甲上凸起一个方形的部件，喷射出了一股淡蓝色的细小颗粒。“再生摇篮科技，从海伦·赵博士那里引进的，她是个天赋异禀的生物学者。”托尼走向巴基，“把纱布掀起来。”

托尼蹲下身，将喷口对准那道狰狞的伤口。说实话，他以为巴基会抗拒，毕竟他们才刚刚打过一架。但巴基只是迷茫地望了他一眼，就乖乖地掀起衣服，撕开纱布的时候还揭掉了一片血肉。

绝对服从，这是九头蛇在冬兵脑袋里种下的东西。而现在，他脑袋里的一部分正在苏醒，这使他基本丧失了对管理员的辨认能力，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只走丢了的泰迪熊。

“这是为了最后的战斗。”托尼将再生颗粒覆盖在巴基的伤口上，低声嘟囔着，刻意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这可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索尔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灵魂的洗礼。

洛基紧紧拥抱着那个未来的他，而那个索尔像大哭的孩子一样把脸埋在洛基肩上，甚至还用一只手轻轻揉着洛基的耳朵——真该死，那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

他忍住了大喊“把你的手从我弟弟身上拿开”的冲动，颇为嫌弃地皱起眉，打量着这个未来的自己。他几乎无法相信，面前这个不修边幅、身材走样、犹如一摊融化了的冰淇淋的家伙，就是他雷神索尔本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肌，舒了口气。所幸它们还在，而且质感不错。

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如果你再抱得紧一些，我弟弟就喘不过气来了。”

不料，那个未来的索尔听到后半句话，竟然像被吓到了似地松开了手。然后他小心地抓住洛基的肩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对方，数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大脑却一时当机，只语无伦次地念着一些不完整的句子。

“Shhhh——”

洛基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突然一抬手，猛地按住了他的额头。刹那间，过去的影像呼啸而过，走马灯一样地浮现在两人眼前。

洛基看见了火焰巨人苏尔特尔，陨落的阿斯加德，还有一艘承载着幸存者的飞船。在无人的飞船后舱里，失去一只眼睛的索尔对他说，如果你在这儿，弟弟，我真想给你一个拥抱。

他说，我在这里。

然后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们。他将匕首藏在手里，举起魔方，走向那个不速之客。

——不妙。

索尔紧紧拥抱着他，直到爆炸将他们冲散。

“其实他以前也死过几次，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我觉得他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索尔仅剩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洛基缓缓收回手。

“……老天啊，他是在哭吗？”来自2012年的索尔站在旁边，诧异道，“这真的是我？我明明都几百年没有哭过了。”

“你先闭嘴。”洛基转头对他说。

未来的索尔这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短暂的对视之后，未来的索尔突然一把将洛基拉到身后，如临大敌地沉下脸，五指一张，一把锋利的斧子飞到了他手中。

“你是谁？”他用另一只手护着洛基，警惕地问道，“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你说我和你一模一样？开什么玩笑！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2012年的索尔握着妙尔尼尔，两人在不足六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对峙。

“还有，你用的那是什么东西，我的锤子哪儿去了？”

“……你怎么会有妙尔尼尔？”未来的索尔也愣了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