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腹诽别人的后果就是下一秒贺濂对准了他,亲热地喊:“白哥。”
“别,别这么叫我。”李逾白差点咬了舌头。
于是贺濂直接省略了那个“白”字:“哥,你听了半天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在这边展望未来,连明天工作都没着落。”
李逾白心里想:“可不是嘛。”
但他慢条斯理地把碗放回桌面,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定样子:“没有。”
“那你怎么想的?”贺濂问。
换做别人,李逾白根本不想回答这么冒犯的问题。可能是贺濂对谁都过分直接,他将对方划在了不招人反感的范围。
“没什么事做,你们定。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忙和闲对我而言都一样。”他这么说道。
好似一场成名在望近在咫尺,勉强还是全票通过。贺濂斗志满满,李逾白却清晰地看见他们四个人没什么大的变化。
纯粹因为“没多少日子”,用这半年陪贺濂赌,对自己没有损失。
吃过饭,贺濂飞快地买了单:“我们现在回公司找经纪人聊一聊想法吗?”
年轻人总是很有冲劲,李逾白咬着纸杯的边沿,看贺濂和裴勉在前面聊。他转过头,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好友此刻正咬着耳朵。
李逾白喊了他一声:“你真想试试吗?”
他问的是江逐流,对方视线躲闪了一会儿,落在自己的鞋尖:“我只是觉得,说不定呢,我的路太窄了,多一条是一条。”
“将就可不好啊。”李逾白喃喃地说。
“倒是你,牺牲了不少吧?”江逐流路过他身边,伸出一条胳膊勾住了李逾白的脖子,将他拖着往前走,“平时就心不在焉,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回归校园的机会,又被迫同意加入这场闹剧。我要是你,头都疼死了。”
他笑了笑,一双细长的眼睛像弯弯的娥眉月:“是呀,头都疼死了。”
顾随一直沉默着,这时说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历?”
江逐流摇头:“不知道呢。”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做着拯救世界的梦。”李逾白喝完了纸杯里的水,远处垃圾桶敞开着,他手一扬,准确无误地投进去。
“嗯?”
“说什么相信他就能重回巅峰……”李逾白无奈地一耸肩,把江逐流的胳膊扒开,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缀在了最后。
“只有小孩儿才会无条件信任别人,还觉得大家都一样。”
第4章 真香
李逾白蹲练舞室角落看队友和经纪人面面相觑,认真地思索起了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从私房菜馆出来,贺濂和裴勉在前面领着路,等他回过神,已经又站在了公司的电梯前。李逾白脚步略一踌躇,电梯间里伸出一只手把他不由分说拽了进去。
先去的好像是办公室?经纪人不在,打电话去问没人接。
江逐流迟疑地说:“是不是常哥已经……放弃我们,根本不想理我们了?”
贺濂满头黑线:“不至于吧,我刚加的他号码。”
鼓起勇气争取机会的第一步好像要就此夭折,李逾白望向顾随。从没谁说过,但他能看出顾随比其他人受的影响都大。这时他不说话,委委屈屈地垂着头,要是只兔子,长耳朵恐怕已经垂下来了。
李逾白蓦地有点心软,喉头微动,柔柔地说:“要不去练舞室看看?”
几个人都望向他,李逾白迅速抚平身上的一堆鸡皮疙瘩,被刚才过于温柔的嗓音弄得不适应了,清了清嗓子又给自己找补:“常哥最近在带新团,早上我看见人了,八成最近都忙着练舞……你们都什么表情?”
江逐流不自然地咳两声:“没见你这么热心过,不习惯。”
裴勉跟着一点头,无声地表示对江逐流的赞同。
李逾白脚底手间都发汗似的不自在,自暴自弃地拿出手机胡乱按屏幕:“随便你们怎么说,要去看就赶紧去,一会儿午休结束不理人了。”
他话语间的意思是自己不愿意跟着去的,但有人拉住他的手往前一拖,李逾白差点重心不稳。再多走了几步,他看向握着自己的人。
手腕上居然有串佛珠。
贺濂似有所感,回头冲他笑出了八颗牙齿:“一起去嘛,共进退。”
李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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