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倒要做一次慈善了。”白二叹了口气,“我活到这么大,从来只往里捞钱,可从没有往外送钱的,看在大少的面子上,我是要做一回散财童子了。”
柏易:“二爷说笑了,您这样的,实在跟童子没有关系。”
白二笑出了声:“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他笑得十分暧昧,柏易瞬间反应过来,此“童子”非彼“童子”。
柏易:“……二爷真有闲心,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白二:“我向来守身如玉,若大少跟了我,定然不吃亏。”
“至于大少,听说外国开放,不过我不在意这个,大少别同我讲。”
这人自说自话的本领又上了一层,柏易无话可说,柏易是不必付现金的,只需要记在柏家的账上,到时候叫人去柏家收就行了,毕竟现在的柏易,托了白二的福,在上港名气不小。
他们的位子在歌剧院内的小包间里,不必与外头的人挤,且位子高,能把舞台一览无余。
白二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的是酒,他多数时间并不喝洋酒,更爱国产的白酒,柏易倒是不挑,都可以。
歌剧一开始唱,柏易就昏昏欲睡——他听音乐会的时候也是这德行,听了一半又睡了一半。
白二看柏易不怎么有精神,问了声:“大少困了?”
柏易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我品位不高。”
白二:“看来我与大少多了一个共同点,这歌剧我也不喜欢,不过喜欢的人多,总要显得合群点,才有品味一些。”
“大少在俄国学的什么?”白二问道。
柏易:“学业不怎么样,多数时间都是各处蹭课。”
他其实自己都快忘了学的是什么了,留学的那几年他都跟着老师到处跑,蹭课,听演讲,听布尔什维克胜利的原因。
早知道他在现代的时候应该把近代史学的更仔细一点。
关于近代史他知道的并不仔细,只知道一些著名的历史事件。
白二:“那几年我过得倒是辛苦。”
他不知怎么的,忽然跟柏易聊起了过往:“我那个大哥,心比天高,他勉强算是个神童,然而越大就越是没用,只知道夸夸其谈,既不善生意,书也读成了一个半吊子,凭着那点心机,竟然想与军|阀做生意。”
“生意没做成,却送了自己的命,还让白家白白亏损了大半产业。”
白二摇了摇头,但明显不是觉得可惜的:“当时我都准备动手了,结果因为这一出,之前做的准备全都白费。”
“如今许多人认为是我害死大哥。”白二叹气,“他要真是死在我手里,这也能算是夸奖了。”
当时的他何等弱小,若真是以小博大,弄死了他大哥,也算是他的丰功伟绩。
“至于我爸。”白二笑道:“他可能觉得家里只有大哥是他儿子,能传承衣钵,大哥死后他就成了个废人,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喘气,他有十多个姨太太,结果死前一周,又弄了一个进门。”
白二的父亲是个出了名的风流人,但同时也很薄情,他有许多姨太太,可进了门以后他并不会保护她们,于是白太太用尽手段整治他这个除了大少以外的二少爷,所以人都视而不见。
包括他的父亲。
就连白二的母亲,在生了白二以后,也被太太让人弄出去卖了。
白父当时虽然嫌弃农女没有文化,当不了解语花,不过也爱她的身材容貌,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姨太太的被妻子卖了以后,他发了一通火,可这通火过后,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他的妻子是陈家人,有钱有势,当时陈先生,也就是白太太的大哥正是风云时期,整个上港都要给他面子,于是对待妻子,白父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白二他也没有教导过,对这个由家教一手交出来的病弱儿子,白父自然不会寄予希望。
白二还记得白父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白太太被他软禁在屋里的场景。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白家会由白太太做主,结果竟然是白家最不起眼的二少爷站了出来。
他软禁了白太太,白父又起不了床,白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唯他马首是瞻。
整个白家突然空前团结起来。
如果不是白二,白家现在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
白二想起过去的事,叹道:“如果我大哥能晚死一点就好了,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早死。”
“他死了,我怎么去打败一个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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