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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合租的星城没有回来，不知道睡到了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家。他其实有点不想回到房子里去，钥匙打开门没有开灯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黑暗与家具的剪影属实有点可怕。

于是下班回家的这段路，他总能走上很久。

一开始他只是看着白兮兮的路灯和不断碰撞它的虫儿们，感慨也有其他生物如此地奋不顾身。

有时候他也会拍一朵偶然发现的兰花，发到新号码的朋友圈里，配一句：“今夜遇到一朵白兰花”。这个时候杨星城总会留言，“今天我的宋宋是个多愁善感的男孩。但是我相信无论宋宋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都会愿意为寂寞空闺的城城带来楼下的南京汤包王，加葱加醋不加辣。”

这之后吕宋会难得地真实笑一笑。两个平时不轻易被看到的梨涡浅浅地带出来。

最近他好像觉悟了应该和小石头多说说话，不能和他爸爸一样自闭。

他说今天有个奇怪的客人点杯冰美式，咖啡液要萃取准确的18秒，爸爸赌气地掐着秒表给他看。

他说今天水吧的下水道出了些问题，爸爸修了好久也没有修好，蹲太久你是不是被压到啦。

他说你小圆阿姨最近好像要脱单了，微信上和很多小哥哥打得火热，脸上有红红的晕。

其实他本质里还是个可爱的人。只是做了一件小小的坏事。

单元楼下的信箱里塞了一些报纸，还有一本今日财经。张乔山俊秀却冷淡的脸印在封面上，铜版纸面上是几个银灰色的方字：“张乔山：深度承认你的一般性。”

张乔山一路拿到本硕学历、注册会计师、律师证、注册评估师、金融博士。拥有令人望尘莫及的魔鬼般的学习能力，在VC行业一片荒蛮之时，使经纬快速、持续发展，只用了3年时间就达到了行业新高度。

可是吕宋见过一个星期没有时间洗澡的他，见过一天抽掉一包香烟的他，见过醉醺醺的沉默的他。张乔山偶尔暴露出的失落与无助，是吕宋的趋之若鹜。

他有时候想，我是个小坏蛋。

但是张乔山也是。

“吕宋啊吕宋，你在我身边一呆这么多年，让我忘记了你的目的。而我不去细想，是因为你用得很顺手。既然你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就滚。”反反复复想过的这句话又炸在了耳边。

吕宋感受到一阵失望。

杨星城回来了，把电视开得好大声。他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好像是什么前男友面膜？吕宋经常吐槽他，总在放肆虐对待自己后，又放肆虐待自己的钱包。杨星城就没心没肺地哼一声：

“只有前男友面膜符合我现在的心境。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宋宋你是不会懂这个道理滴。”

吕宋把土豆放进冰箱，又煮了一壶开水。等待的间隙，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又摸了摸杨星城的头。杨星城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宋宋，最近有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