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莫晓移开视线，不好意思的抬手挠挠下巴：“我刚才情急，你不是不让我叫你何先生吗，我又叫不出你的名字，这，这样叫不好吗。”
“好。”何楚一握住他的手：“我觉得很好。”
说完又低下头凑在他耳边，声音粗哑：“我喜欢晓晓这样叫我，下次在床上也这样叫试试吧。”
莫晓的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抬手把他用力推开：“臭流氓，刚给你说过要注意场合，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们两个在这边吵闹的功夫，去迎接老爷子的何楚楹已经向这边走来了。
何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膝上搭着一条羊绒薄毯，头发半白，但精神劲却很足，即使坐在轮椅上腰背也一直挺得笔直，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给人这么强烈的侵略感，感觉与之对视都是一种亵渎和冒犯，不愧是这种大家族的一家之长，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和威严。
在后面推着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五十岁左右，身材精瘦，眼神矍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五官看着倒是和何楚一有几分相似，估计就是他的父亲。
莫晓刚消散几分的紧张感立刻又一股脑都涌了上来，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怎，怎么办？”
何楚一捏捏他的手心：”没事，一会跟着我叫外公和父亲就好了。”
“啊？”莫晓有些怀疑：“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叫啊，不会太没礼貌了吗？”
“听我的，没事。”
何楚一说着已经拉着他的手向前面走去，莫晓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何楚楹冲着他俩挤眼睛，然后先弯下腰趴在轮椅前跟老爷子说：“外公，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莫晓，怎么样，没让您失望吧，是不是特剔透冰晶一人儿啊。”
老爷子点点头，笑得很是爽朗：“好，很好，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莫晓紧张的路都不会走了，迈开一条腿却怎么都走不动下一步，何楚一只好顺势在他后腰推了一把。
莫晓就这么被送到了老爷子跟前，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就更能感觉得到他老人家带给人强大的压迫力了，哪怕只是微微眯一下眼睛打量着你，都能让人背后猛地窜起一股凉气，他总算是知道男人平时那种强势和气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隔代遗传真是强大。
莫晓直直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身体僵硬的不行。
“外，外公好。”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来来来，快过来，到外公身边来。”
这声“外公”一叫出口，莫晓便明显感觉出老爷子态度和刚才大不一样了，不仅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压迫感，连笑声也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慈祥，看着竟和平常人家享受天伦之乐的长辈们无甚不同。
看样子男人让他这样称呼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莫晓被他拉着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老爷子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似乎是很满意的模样，就这么寒暄了一会，最后当然还是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肚子上。
小心的把手掌放上去摸了摸，老爷子年纪大了，遍布皱纹的手有时候会不受控制的发抖，也不敢用劲儿：“我听楹楹说已经让小吴看过了？那就不会有错了，几个月了呀。”
“快两个半月了。”
“两个半月啦，那正是辛苦的时候。”老爷子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瞧这小脸瘦的，最近没少受罪吧。”
说着脸色又是一变，声音蓦然低沉：“阿一，人你是怎么照顾的。”
这老爷子变脸也太快了，上一秒还笑得慈祥和蔼，一瞬间眼神就这么阴厉骇人，莫晓心里一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男人。
何楚一倒是不慌不忙，点点头回答：“男子受孕不比平常女性，是要多吃点苦头，吴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外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晓晓，让他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嗯。”老爷子这才算是满意，点点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叹气：“盼了这么久总算是盼来了重外孙，是你妈在天有灵，让咱们老何家有后，真好，真好。”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古怪，莫晓皱起眉头，不等他细想男人便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旁边。
“外公，快到用餐的时间了，您先入座吧。”
“行。”老爷子点点头：“都过去坐着吧，别傻站在这了。”
说着又冲莫晓笑着招手：“莫晓是吧，可千万别觉得拘束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随意一点就行。”
莫晓慌不迭地点头：“知道了，外公。”
一行人往正厅里走的时候，莫晓不小心碰到了给老爷子推轮椅的中年男人，刚才跟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这人全程没有任何表态，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神色说不上是友好。
莫晓有点心慌，想到刚才何楚一的交待，咬了咬嘴巴，脸上勉强撑起笑容：“父……”
“别这么称呼我，受不起。”
谁知中年男子直接将他的话打断，脚步不停的朝前继续走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晓愣了愣，眨眨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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