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说着说着,便又要哭起来了。
绿阮端着放在一旁的铜盆,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
“青鸢,你和小姐说这些做什么?”
青鸢抹了抹眼泪,看着夏秋潋的脸。
“小姐虽然一直睡着,但指不定能听见咱们说话呢?”
“小姐现在都这样了,就算能听见又怎样,你说给小姐听也只会给小姐徒增烦扰。”
青鸢想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抹了抹眼泪站起身。
“好啦好啦,日后我不说就是了。”
绿阮叹息了一声道。
“也不知小姐何时能醒,若是醒了的话,知道了恐怕也只会忧心难过。”
青鸢瞥了绿阮一眼,推着她往外走。
“你还叫我别说,你自己倒是说起来了,走吧,一会咱们还要去领这个月用度。”
两人关门走后,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夏秋潋睫毛突然颤了颤,而后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这反常的一幕并未有人看到。
太医院里,了辞正在药房里熬药,木材燃烧蒸发药罐中的水汽,化作一股透明的青烟,从药罐中透出。
袅袅的雾气中了辞正在火炉边,手上还拿着一把小折扇,她怔怔的看着药罐,清冷的脸上露出些许怅然。
福安这一走,便是半月,前几日她收到了一封福安写来的亲笔信。
里头福安说起她前几日随着军中的大夫去给受伤的将士疗伤看病,见过一个双手齐根断了痛到晕厥过去,嘴里还念着自己家中娘子闺名的士兵,她心中惆怅便想起了了辞。
她说她每日都在后方帐篷中,未曾上过前线,可每日仍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喊打喊杀声,那绝望的嘶吼声。
眼中看到的,是前线抬下来的伤兵,个个都是血肉模糊,还有些人等不及大夫来救,一抬回来便死在了她眼前。
以往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救死扶伤的神医,自傲年纪轻轻便读尽天下医书,总以为无论是何疑难杂症到了她手中她都能解决。
可如今到了战场,才知什么是无力,看着那些受伤的将士就这么死在眼前,仿佛是用刀一刀一刀的砍掉她的所有骄傲。
医者有心,偏又无力。
了辞感于福安言语中的透入的自省和深思,也感于以往在她羽翼中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她终是有些不忍,她不想福安是那般情形下成长。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福安既然自己选择了和燕挽亭去姜国,想必心中早便有了准备。
正当了辞正在思忖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了辞回过神,缓了缓心神道了声。
“进来。”
门外走进来的是个女子,穿着宫服,瞧上去似是宫中的宫女。
不过了辞眼神淡淡的在她领口一扫而过,瞧见了她领口处绣着一个一指大小的红色芍药,便了然于心。
这是隐楼的人,宫中有不少从隐楼调派来的暗卫,平日里看着不起眼,但却是这宫中由燕挽亭掌控的一支暗中势力。
了辞见她进门后小心的关上了门,眉头轻轻一皱问道。
“何事?”
小宫女见了了辞连忙跪下身恭敬的唤了一声谷主。
“起来吧,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小宫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垂头立在一旁,禀报道。
“谷主,今日从城中传来了消息,说是老谷主正在找谷主,今夜约谷主出宫一见。”
了辞眸子一亮,面上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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