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婷动作很快,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太慢了——快速反应分队正如其名,肯定早就已经整装待发了吧?自己不能落在后面。于是她图快,索性不穿袜子,直接把作战靴套在了脚上。
很快她就会后悔这个决定了。
陆婷是第一个冲下去的。整队集结以后,全队象征性地绕着营区跑了一个圈。这一跑不要紧,陆婷这才意识到不穿袜子的决定是多么错误:作战靴的内衬很硬,此时靴子的结合处顶着她的脚踝部位,刚刚好卡在那块突出的骨头上。刚跑了没几步,她便觉得脚踝处一阵疼痛,好像磨破了皮。但是她也没管,就那么继续跟着队伍跑,跑着跑着,疼痛麻木了,也就不管了。
等回了宿舍,脱下作战靴,陆婷才发现,脚踝处已经磨破了一大块皮,露出暗红色的伤口,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她还没放在心上,贴了个创口贴,穿上袜子,重新穿上作战靴,就准备跟着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但还没走几步,她便意识到不对劲:只要一走路,脚踝处就钻心地疼,疼得一步也走不了。她脱下鞋来一看,袜子已经被血浸透了:创口贴和袜子都没用,作战靴一磨,还是很容易就破了。
室友倒很体贴,主动提出帮她带饭,然后一行人就走了。
陆婷坐在床上犯了愁,明天就是拉练的日子了,拉练必须穿作战靴,还是一走就要走三十公里。这可怎么走呢?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拖着残脚慢慢挪到了队长的房间。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冯薪朵淡定的声音:“进来。”
陆婷推开门慢慢走进去,站在门口,这样就不用再多走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队长,那个尖刀班的人选定下来了吗?”
冯薪朵看了一下手边的文件,说:“对啊,有你一个,我给你报上去了。”
陆婷扭捏了半天,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个……尖刀班的人选还能改吗?”
“已经报上去了就不好改了吧。”冯薪朵低头看着另一份文件,很是无谓地答道。但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陆婷:“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陆婷断然否认。
冯薪朵显然并不相信,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啊。”陆婷赶紧辩解,还特意晃了晃手脚,疼得她在心里龇牙咧嘴,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冯薪朵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那我走了,队长再见。”趁冯薪朵还没有说话,陆婷赶紧说了声再见,便逃跑似的冲了出去。
逃回宿舍,舍友已经把粥打回来了,放在她的桌上。陆婷道了谢,给了钱,然后小心翼翼地脱了作战靴,简单清理了下伤口,然后盘腿坐在床上,一边喝着已经凉了的粥,一边在心里想,得,既然这样,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第二天清晨,陆婷一早就起来了,拿着昨天让室友去医务室要来的纱布,在脚踝上仔细地缠着,缠了一圈又一圈,直缠到肿得勉强能挤进作战靴才作罢。然后她又取了些卫生纸巾,把作战靴的空隙塞满,这样,就能创造最小的活动空间,尽量减少脚踝与作战靴的摩擦。
聊胜于无吧,她下地试了试,走路的时候还是疼,但比之前还是好了那么一些。
当天拉练的三十公里,她事后回想,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刚走了没几步,她明显感觉到卫生纸已经撕裂开来,作战靴狠狠地压在了纱布上,顶着伤口,一下一下地疼。但是都走上路了,能有什么办法?陆婷假装没有听见前方不断有人喊:“有没有要上收容车的?”她怎么可能上收容车?那也太丢脸了吧?就那么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坚持往前走。
其实这其中她还是找到了一点缓解的窍门的。如果尽力用脚尖走,甚至一跳一跳地走,疼痛能缓解一些。于是她开始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变换着走路的方式,让同为尖刀班的一个快速反应分队的老兵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走路一跳一跳的。”
陆婷一边喘着气,一边努力挤出笑容:“这样走得轻松,真的!”
她就这么坚持着走了一路,每一步都在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要命的是她还在尖刀班里,走路速度还不能慢下来。等到终于到了拉练的最终集合点,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步数排行榜,发现自己生生地比周围的人多走了近一万步。
谁让我是一跳一跳的呢。她自嘲地想,但不管怎么说,是挨过来了。
回到宿舍,她才有机会脱下鞋子。但是这个时候,鞋子已经很难脱下来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之前穿上的时候好像没这么费力。等到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鞋子脱下来以后,才发现无论是纸巾、纱布还是袜子,早已被血浸透了一大片,黏在伤口上,脱都脱不下来。
陆婷咬着牙把袜子脱下来,心里却觉得很高兴:太好了,没人发现这件事,我终于还是完成了。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门突然打开了。确切地说,是被踢开了,很猛烈的那种。
陆婷以为是室友回来了,回头一看,突然发现是冯薪朵。
冯薪朵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表情却显得怒气冲冲。陆婷还没来得及起身问号,她便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
陆婷从来没有见过冯薪朵的表情竟然也会这么生动。
冯薪朵像是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这愤怒让陆婷心中一惊,不知从何而起——冯薪朵从药箱中拿出两个小瓶子,看起来装的是酒精和碘酒。
“你怎么回事?”冯薪朵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你怎么有伤也不说呢?尖刀班完全可以换一个人上。”
“我没事啊,这不是走完了吗……哎呀!”陆婷话音未落,冯薪朵已经打开了酒精瓶子,用棉签蘸了一些,毫不留情地直接按在了陆婷的伤口上,疼得陆婷喊了出来。
冯薪朵看着她龇牙咧嘴的表情,一脸“你活该”,但语气却温柔了很多:“你没有消毒,又闷在靴子里那么久,很容易感染的。”她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擦拭着伤口,动作柔和了很多。
陆婷看着冯薪朵蹲在那里,托着她的脚,一脸认真地替自己处理伤口,一时间看呆了,痴痴地望着她。
过了好久,她才猛然意识到有些什么不对,赶紧手忙脚乱地想站起身来:“队长,我自己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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