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与遗祸无穷相比,明达与唐昭宁愿冒这个险。
小皇帝迷迷糊糊从床上被叫起来时,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延平帝今日出逃一事,明达当时也下令封锁了消息。不知怎的,竟连小皇帝也瞒过了。
大半夜的,索性小皇帝也没什么起床气,等听明达将这一日发生的事,以及其后的内情全部都说完后。他的瞌睡也全都散了个干净,当下便令内侍总管去拿笔墨和玉玺:“如此歹人,确实不能让他逃了,我这就写下圣旨,阿娘你想怎样做就去好了,不妨事的。”
明达闻言欣慰的点点头,目光往内侍总管身上一瞥,便道:“既如此,阿臻想必不介意我在宣室殿中擅作主张了。”话音落,便下令让人将内侍总管拿下了。
宣室殿的侍卫对明达的命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执行,内侍总管被拿下时还有些懵,旋即便扬声向小皇帝求救——换个人见到这副场面,只怕心中都要惴惴,紧接着不可避免会产生忌惮与怀疑。唐昭看了都有些替明达担心。
然而小皇帝脸上丝毫未见异色,他只是平静的瞥了内侍总管一眼,而后转头问明达道:“阿娘,这人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他何时得罪了阿娘?”
小皇帝语气平静,显然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不管内侍总管有问题,还是他得罪了明达,明达想要处置他都没什么问题。
听到小皇帝这般说,内侍总管心都凉了半截,求救声也变成了求饶。
明达与小皇帝却都不为所动,尤其明达这时连正眼都没再给过内侍总管一眼:“我亦不知他是投靠了他人,还是受人贿赂,当初竟是替延平帝与你带话。”说完倒也解释安抚了一句:“阿臻,我不是要阻你耳目,只是这般居心不纯的人,还是少留在身边才是。”
小皇帝听了点点头,并没有异议,挥挥手便将人将内侍总管带下去审问了——他虽年少,但也不傻,谁待真心假意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更何况与自小教养他长大的明达相比,内侍总管不过是这半年来照顾他起居的人而已,实在算不上亲密。
唐昭目睹了这一切,稍稍松了口气,又觉得小皇帝对明达有些信赖太过。于她们而言,目前这算是好事,但将来可就难说了。
正想着,小皇帝圣旨还没写完,外间便传来消息,原来闵阳王竟去城门自投罗网了。
明达与唐昭相视一眼,俱是失笑。她们今夜是打了闵阳王一个措手不及,原还担心城门封锁后,他会藏在暗处搅风搅雨,毕竟禁军和宫中说不准还有他的党羽。可谁知宋洋怂,他认的主上也怂,竟是连反抗挣扎也没有,就这样准备逃了。
小皇帝也沉默了,憋了许久憋出句“大逆不道”的话:“就这样的货色,也成了心腹大患,父皇在位那十几年,到底都在做什么啊?!”
明达闻言赶忙斥道:“慎言,传出去与你名声可不好。”
小皇帝撇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唐昭想了想,替先帝解释了一句:“大抵是闵阳王太不显眼,先帝压根想不到他身上去吧。便如陛下,若非殿下有言在先,陛下又知闵阳王是何人吗?”
小皇帝也想了想,最后发现竟无法反驳,心情也就更复杂了——他一直都知道,皇位权势于他可有可无而且来得容易,可却是旁人千方百计想求也求不来的。他也知道亲戚里惦记这把龙椅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没想到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竟也惦记着皇位。
无论怎么想,小皇帝都觉匪夷所思,不禁问道:“这人名不见经传,无论血统还是声望都无出众,他到底凭什么以为自己能登上帝位?难道是打算将宗室都杀干净吗?”
不得不说,虽然有些丧心病狂,但小皇帝的猜测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显然闵阳王还没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所以他才会主动接触延平帝,与他结交。
明达到如今,大抵也能猜中闵阳王的心思,便道:“闵阳王与延平帝勾结,想必双方已经达成共识,或许延平帝许诺给闵阳王的条件,就是未来将皇位传给他呢?毕竟延平帝已经垂垂老矣,而且还没有子嗣,这般约定于双方都有好处。”
小皇帝听罢点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阿娘怎么知道延平帝没有子嗣的?
几番折腾,天都已经快亮了。尘埃落定后小皇帝也无心再睡个回笼觉,于是索性便让人将闵阳王带了过来,打算亲眼见见这个幕后黑手。
明达与唐昭整夜未眠,原本是有些困倦的,得知小皇帝打算后便也没急着走。
闵阳王很快就被带来了,他逃跑时虽匆忙,但到底不比宋洋是被直接从床上拽下来的,看上去倒是衣冠齐整。只是事情败露,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因此整个人都显出几分灰败来。
小皇帝带着好奇将人打量了一番,见他不过二十几许的年纪,容貌气度都不出色,于是便摇摇头,心说难怪父皇注意不到他。不过人不可貌相也是事实,于是小皇帝收起轻视,努力做出威严模样,问道:“闵阳王,你可知罪?”
闵阳王也抬头,看着小皇帝,心中不无嫉恨——所谓成王败寇,他不是没有想过失败这一天,可多年辛苦给人做了嫁衣,总是让人不那么高兴。
在闵阳王看来,小皇帝便是那得了嫁衣的人!
如果没有他这些年斩草除根,皇宫中的皇子公主也不知生出多少了。小皇帝虽是长子,可早就过继给明达了,又没受过正统的皇子教育,在朝中也没有根基,皇位哪轮得到他?而这小孩儿也是天生的好命,不仅有自己替他“铲除异己”,还有明达保驾护航!
闵阳王羡慕嫉妒恨。羡慕小皇帝好运,嫉妒他会投胎,恨自己万般谋划成了空。
小皇帝等了一会儿,见闵阳王只是盯着自己,迟迟不肯回答他的话,便皱了皱眉。他下意识想去看明达,又忍住了,端起威严重复道:“闵阳王,朕问你,你可否知罪?!”
这回小皇帝提高了声量,也终于将闵阳王从自己的思绪中叫得回了神。
然而回神后的闵阳王眼珠转了转,却对小皇帝道:“还请陛下恕罪,恕臣不知。”
小皇帝闻言怔了怔,这回是真没忍住看向了明达。明达也有些意外,但诧异一闪而过后,她眼中浮现的却是兴味:“是吗,你不知,那你今晚跑什么,还想连夜出城?”
闵阳王面对指责一点也不慌,反而对小皇帝道:“陛下容禀,臣不是做贼心虚想跑,而是怕大长公主与驸马杀人灭口,才不得不跑的!”
明达差点儿被这反咬一口给气笑了,但生气之余倒也没急着打断闵阳王,想看他怎么继续编下去。毕竟公主府的甲士围了闵阳王府后,着实搜查出了不少东西,还有闵阳王手下未来得及逃跑的一些谋士,人证物证具在,铁证如山也不怕他狡辩脱罪。
可难道闵阳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他当然明白,所以他此时的信口胡诌已经不是想为自己脱罪了,而是心怀怨恨之下想拖人下水!
小皇帝见明达没有表示,便问道:“哦,那你说说,姑母她们为何要杀人灭口?”
闵阳王于是义正言辞指责道:“因为驸马乃是延平帝之后!”他说完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怕明达或者唐昭打断,忙继续道:“臣这些年与延平帝私下有些往来,但彼此之间也多有防备,因此对他一直有所调查。偶然得知,驸马乃是他寄养在唐家的子嗣,后来延平帝也亲口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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