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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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煦正崩溃呢,旁边传来比他还崩溃的声音:“呕——”

他转头一看,吃排骨的老太太捧着个垃圾桶,吐得比谁都夸张。

周煦:“?”

老太太的塑料饭盒掉在地上,饭菜泼洒得到处都是。

肉汤拌过的饭颗粒分明,浸润了一点酱汁,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闻得人食指大动,又有点恶心。

剁碎的排骨筋肉油亮,脆骨雪白,肉丸弹跳了几下,咕噜噜地滚动着。

跟着肉丸一起滚动的,还有一枚简单的金戒指。

夏樵嘴唇苍白,连避带跳。

他最怕这种声音——弹珠或者金属物掉在地板上的滚动声,清晰得就像滚在耳蜗里。

他经常半夜惊醒会听见,就响在头顶,仿佛有个不睡觉的小孩蹲在楼上玩。可是他家楼上只有客房,房间是空的,根本不可能有人。

戒指滚了一圈,又绕回到老太太脚边。

仿佛故意的,就这么贴着她的黑布鞋倒下,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老太太捧着垃圾桶哆嗦了一下,头都没抬。

其他人恨不得再退三尺,离那玩意儿越远越好,闻时却蹲下身仔细看起来。

一看他这么淡定,周煦有点不服,也探头探脑地伸过来。

那戒指是素圈,什么花样都没有,但半面都裹着血迹,铁锈般的腥味隐隐散发出来,有点冲。

没沾上血的半截戒面很亮,在灯光映射下,隐约反照着人影。

那本该只有闻时和周煦,可他们两人模糊的影子背后还有一张脸,披着及肩长发。

那张人脸朝前伸过来,五官慢慢放大。从模糊不清的白脸长发,到能看清窟窿似的两只眼睛,窟窿还汩汩往下淌血。

周煦吓疯了,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猛地回头——

却见张碧灵凑在他身后。

“操啊,你他妈谁?!”周煦惊恐地问。

张碧灵:“……”

“我是你妈。”张碧灵平时挺温和有礼的,但对着熊儿子似乎实在温和不起来,“你皮痒了是吧?”

周煦被刚刚那一下吓得够呛,半天没缓过来,看他亲妈怎么看怎么诡异。他慌不择路地退了几步,连滚带爬地找了个人搂着。

抖了半天,才发现他搂的是夏樵。

夏樵一边跟他一起抖,一边说:“你怎么好像胆子比我还小?”

“呸!放你妈的屁。”周煦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撒开手。

张碧灵指着他:“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周煦梗着脖子没吭声,犟归犟,脸倒是煞白一片,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吓狠了。

说话间,抱着垃圾桶的老太太终于抬起头。

她抚着心口,靠在墙上,轻声咕哝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没事,没事……一定是不小心,不小心……我得、我得捡了送下去。”

这番话听得众人有些纳闷。

老太太念叨了一会儿才睁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

她扫了戒指一眼,速度快到根本没看清。然后便撇开脸,在脚边摸索片刻,隔着手帕把戒指捡起来,裹得严严实实,好像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站起身,抓起门边的尖钩,“当当”杵着地,步履拖沓地朝某处走。

闻时当然跟着她。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后面一串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大的小的所有人全跟来了,连那些被困了好几天的人都不例外。

“你们不怕?”他问。

“老太太还好。”格子纹男生说,“她自己好像都被吓死了,就没那么可怕了。而且……”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他好像好奇心突然变得很旺盛,特别想跟着老太太。

老太太在某个角落停下。

那是一架老旧的直梯,老太太伸手摁了键,电梯咣当咣当地响起来。

电梯金属门上印着众人的影子,每个都扭曲变形,被拉得很长,显得面容陌生。

周煦心有余悸,觉得谁都很诡异,总忍不住回头看背后。

胆小鬼最忌讳扎堆。

夏樵受他影响,也疑神疑鬼,感觉其他人眼神都是死气沉沉的,盯着电梯的模样直勾勾的。

忽然,电梯“叮”地响了,金属门慢慢打开。

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夏樵咧了咧嘴,直觉不太好。

忽然间,他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他转头一看,就见格子衬衫他们几个直直走向电梯,马上就要跟着老太太进去了。

夏樵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叹了口气。

叹气的人是张碧灵。

她进过不少笼,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人并不是自己想要进电梯,而是被人“推”进去的,因为笼主潜意识希望生人消失。

任何人都会在这个瞬间受影响,只是多少的区别而已。

就连她都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回过神来,已经往前走了两步。

前面那拨人一脚已经踏进了电梯,她这时再掏符纸甩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电梯门就会合上,而那群人会被电梯门铡成两截。

要是有更厉害的人在就好了,张碧灵在心里说。

她想起自己曾经跟着张岚进过笼,也碰到过这种情况,张岚受影响的时间连两秒都不足,结果自然是有惊无险。

要是她在就好了。

张碧灵还是匆忙去掏符纸,虽然知道已经晚了。

她指尖刚触到纸,就听见什么东西擦着她甩了出去,带着劲烈的破风之声。

她抬眼一看,就见那群人被几道细白长线捆勒在一起,猛地被人往后拽了一步。

锵——

电梯门带着金属摩擦声,重重合上,声音大得惊人。

那几人骤然醒来,瞪着面前的电梯门,根本说不出话。

格子衬衫冲在最前面,他的鼻尖被金属门堪堪擦过。很快,他就感觉有液体顺着鼻头流淌下来,吧嗒、吧嗒滴落在地。

他惊恐地低下头,看到了捆住他们的线,以及滴在地上的血。

如果捆他们的人速度再慢一点点,现在滚落在地的,恐怕就不是血,而是他们的身体和头了。

“怎、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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