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段骏泽，宋子悦在新闻版面上见过段骏泽的样子，和段景年现在的样子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不及段景年精致漂亮，虽然长相俊朗，更多的是给人一种刚正俊毅、不好说话的感觉，听说他更像他爷爷年轻的时候。
“你看到了什么？”段骏泽问。
“……红……”长发青年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要破碎似的，他不敢直视段骏泽的眼睛，低着脑袋，嘴里念叨着，“红色的……”
段骏泽紧皱着眉头，“你说清楚一点，红色的什么东西？”
“要用红色……填充……”长发青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所说的还是他未完成的那幅画，“红色最好……不能用蓝色。”
段骏泽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正要走近长发青年，却见他一个弹跳起身，不断地在房间内徘徊，把段骏泽吓了一跳。
长发青年房间内寻找着什么，“画下来，画下来……不能停下。”
他突然看见段骏泽胸口佩戴的那支钢笔，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段骏泽整个人按在墙上，想用蛮力抢过那支钢笔，手还没有碰到，就被段骏泽一拳打翻在地。
确实，在段骏泽的视角看来，应该是长发青年突然暴起伤人。
但让外人难以理解的是，明明从体型看起来，长发青年这么壮，应该是打人那个，但段骏泽只一拳，就让长发青年倒地了。
“别碰我，别碰我……”
“你碰我就行，我碰你就不行？”段骏泽被他气乐了。
长发青年在地上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仍旧在发抖。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伤人？”段骏泽像是不耐烦再跟他周旋了。
长发青年捂住自己的脑袋，“不知道。”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答出了这个答案。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才能够帮你啊！”段骏泽一拳砸在了墙上。
长发青年被他砸在墙上的动作吓到，吞吞吐吐地说：“可能是我……是我伤了人……”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现在的段景年和以前的他几乎是两个人，宋子悦完全认不出视频里那个长发青年是段景年，只有那双漂亮的下垂眼，在长发的遮蔽下若隐若现，让宋子悦感到熟悉。
“当年段景年认了罪，所以段家才会这样着急给他脱身，连那栋公寓都买下来拆掉了。如果是我身边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定是他干的之后，非要给出一个处理方案，我认为这样做确实可以对他的伤害减到最低。”宋芸澜很理智地说。
宋子悦将视频的进度条拉回去，看到长发青年暴起去取段骏泽胸前钢笔的时候。
“很明显，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就这样，他们也相信他说的话？”宋子悦按下暂停键，只有在这个角度，她才能完整地看清楚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哭。
宋芸澜摊开手，“如果你一开始就对一个人有偏见，后来他再干了什么坏事都不出乎意料。你看他在学校的成绩，再对比查尔斯的成绩，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在国外时的段景年并不叫这个名字，他原来的名字叫做段承泽。
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课程考核他得了第一之外，之后每次课程考核的时候他都交了白卷，而查尔斯交的作品永远是同届的评分第一。
宋子悦大胆怀疑，查尔斯交的作品是段景年画的。
他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成绩如何判断一个人的人品好坏？”宋子悦放下了手中的成绩单，“说不准就是查尔斯偷了景年的画，署上自己的名字呢？”
宋芸澜笑了起来，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宋子悦，“你没有发现，你的心也是偏的吗？”
无论什么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都无条件信任段景年。如果宋芸澜从头到尾都不认识段景年，她恐怕也会像段家那样，觉得当年的事情确实没错，哪里会像宋子悦这样坚定为段景年翻案。
宋子悦双手叉腰，挺起胸膛，直接承认：“没错！我就是偏心！段景年天下第一好！段家的人就是瞎了眼，查尔斯就是个小偷！”
“你难道就不怕段景年骗了你？”宋芸澜看着亲自调查得来的资料，她都开始动摇了。
宋子悦低头看着平板上暂停的界面，那双漂亮的下垂眼和现在并无多少相差，她的指尖划过那双眼睛，平复了心情。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被骗。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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