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大家都挺闲,可报纸却一直都没送来,把个崔老急得团团转,于是我叫小米到传达室去取一下。《+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小米刚出去十分钟,老杨接了个电话,接过来以后捂住话筒把脸凑过来神叨叨地问我:“小米能喝酒不?”
老杨这样子我已经习惯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原来也不是这个院子的,听说是在市委负责新闻传媒口子,权利还挺大。那会儿,他们一帮子人大的同学自以为是地要给其中一个造势,所谓“搞大”,他的主要作用是往各媒体上拉社论。我靠,的社论是你拉的?这玩意儿掉脑袋的事啊!我就算刚刚毕业分配参加工作我也知道这玩意儿不能占。可老杨那会功名心太强,迷了眼了,一脑门热地东奔西走,结果事情没成,还被局里赶了出去,之后一直处于“偏闷”状态,又想继续回到仕途发展,又怕再遭不测,整天长吁短叹,恨自己怀才不遇、未逢其时什么的。
中国的事什么都好掺和,就是政治不要掺和,否则就像老杨,就像我。只不过不同的是,老杨仍然有一颗不灭的红心,仍然指望着哪天能死灰复燃搞个“复辟”的,可我是真真正正地死了心了,看透了,官场没意思,做个技术搞个专业心里踏实。波澜壮阔是生活,和风细雨也是生活,过自己的日子多好。
所以老杨现在做事都十分小心,尽量让领导开心,尽量让自己干净,唯恐身上又沾了屎。不过他对我这个全所最年轻的副主任还是有几分怵的,听说过我有些来历,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我,当然他从我这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但一般人际上的事情他还都愿意听听我的意见。
可我也没和小米吃过饭,就对他说我不知道唉。
老杨沉思了半响,把烟蒂狠狠地摁进烟缸里,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对着电话说,“可以,她现在不在,回来我就告诉她。0366是吧?”
挂了电话以后老杨小声地嘀咕,说沈部长晚上一个饭局,小汤不在,他不知从哪打听的有一个做助理的,就把电话打我这儿了。说借来用用,晚上6点半车来院子口接。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沈部长我太知道了,绝对的酒色之徒。他是院长的朋友,好像是建设口子上的,逢饭局必带女孩同行。那个小汤是我们院长秘书,光是我看见的醉醺醺直不起身地进门都有三四次了,估计是给搞怕了,推说不去的。
这回又找上了来帮助工作的女孩,谁嘴这么快?我看老杨看着我,赶紧让眉毛恢复了原状,对他笑笑,“小米很聪明的,您就别担心了。”
老杨看我对他笑了,好像获得认可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
不一会儿,小米拿着报纸回来了,脸上微微地出了些汗,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总想找句什么话跟她说说的,内容不重要,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我心里能轻松点。
想了想问她:“跑的啊?”
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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