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心灵鸡汤（2 / 2）

迈克尔说：“据我所知，是的。”</p>

“那会不会让人类变成尸鬼？”</p>

勒钢摇头道：“其中的魔血微乎其微，黑棺已经存在了这许多年，人类生老病死，一切如常。你不必太过担心。”</p>

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食品卫生已成了天方夜谭。我们只能先污染，再治理。至少这些血族在设法拯救人类，这可比我面对食物困境束手无策强上千倍。</p>

更可悲的是，即使是这些魔血造物，黑棺也没更多可以卖给我了，即使号泣的人口只有黑棺的零头。黑棺的人口也在增长。</p>

勒钢说：“我们也在想法子，但并没有拿五饼二鱼喂饱数千人的魔力。”</p>

我怀疑即使圣子在世，也不会产生这种奇迹了，这本就是个荒诞的年代。</p>

迈克尔说：“索萨他很想见你。”</p>

“啊，当然了，我也该见见他，我亲爱的教子最近过得怎么样？”</p>

迈克尔说：“他仍很勤勉上进，你看了应该会感到欣慰。”</p>

我又问勒钢：“纳尔雷呢？”</p>

勒钢说：“他在游骑兵中立下了战功，成长的很快。自从上次的事后，他变得更加刻苦了。”</p>

唉，这些年轻人让我觉得自己正飞快地老去，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的青春将永远停住。</p>

我去探望我的教子，索萨仍然是十六岁的年纪，他的长发更长，看起来更加文弱。但他的容貌，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p>

我和他拥抱，亲吻他的额头，这纯粹的、慈爱的举动，彰显出一种脱俗的、神圣的仪式感，就像是一场洗礼，慈祥的教父，虔诚的教子，这是一种中世纪教堂才会拥有的美好画面。每一个信奉之人，都会为这样的场景而热泪盈眶。</p>

索萨问：“嗯，教父，你已经亲我额头五分钟了，可以松开了吗？还有，可不可以不要舔？我总觉得怪怪的。”</p>

我松开了他，说：“你千万不要多想，这只是圣洁的祝福。”还好我穿着宽大的裤子，他看不出其余端倪，否则，我又要被迈克尔追砍出门了。</p>

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可恨的彼列，将他残渣的本性残留在我心中。</p>

人类们，你们的本性中住着魔鬼呀。</p>

索萨笑道：“好的。”</p>

索萨和我在草坪上散步，谈起他幽禁的生活，并询问我外面的世界。我把号泣村的一切说给他听，并将发现埃尔吉亚文书之事告诉了他。</p>

他问：“那是对的吗？”</p>

“什么对不对的？”</p>

索萨说：“强者终将支配弱者。若足够强大，连被诅咒者也能成为统治人类的神。”</p>

我说：“这是心灵鸡汤罢了。”</p>

索萨瞪大眼睛，问：“心灵鸡汤？”</p>

我说：“就是那种模棱两可、笼统模糊的励志短句，可其实什么用都没有，就像温暖的鸡汤一样，营养少得可怜。事实上，生活并没有那么简单，统治也没有那么简单，成为神灵更是麻烦不断。”</p>

索萨问：“号泣村遇上什么麻烦了吗？”</p>

我把生活中的不顺说给他听，凶残的风暴，人口的短缺，食物越来越少，与黑棺的债务纠纷。糟糕，难道不是我这个教父开导这个孩子吗？怎么现在反而是他在开导我？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能变得对我缺乏敬意？</p>

索萨说：“在人类被放逐之初，世界也是充满恶意的，但后来，他们依然在世界上繁衍开了，无论是野兽还是神罚都没能灭绝他们。”</p>

我笑道：“如果最初的人类都是亚伯、该隐这种怪物，我想着拓荒一定和逛街一样简单。”</p>

索萨说：“教父，就像你所说的，世界很复杂，再强的人也会有烦心事。就比如您，这世界上几乎没有您无法对付的强敌，可您仍然不得安宁。”</p>

他这话说得我飘飘然，就仿佛我真的强如彼列。作为骗徒的感觉真好，虚荣带来的快意让人宛如上瘾。</p>

我说:“孩子，能和你每周交谈，可能带给我的愉悦更多。你被囚禁在家中，难道不觉得孤独吗？”</p>

他答道:“不，我能忍耐，并不会孤独。我会期盼您来的那一刻，直至梦想成真。”</p>

他真似乎将我当做该隐般崇拜着，也许他是对的，朗基努斯的本质和该隐相差无几。我们都因为谋杀圣徒而受到诅咒，我们都是凭空变成的血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