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病。
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在一个村庄中骑着马车缓缓绕行。
他正是瘟疫医生,但此时他很年轻,有些英俊。
腐烂的恶臭传到瘟疫医生的鼻子里,还有汗臭味、血液味以及偏方的药味。
衰弱的咳嗽声传到了瘟疫医生的耳中,还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乌鸦的叫声,以及除此之外数百公里的寂静。
他敲开一家家人的门,村民会报以惊恐的眼神,或许以为他是死神派来的,又或者是死神本人。
他并不是。
他说:“家里有小孩吗?”
如果还有小孩活着,而且染了病,他会把小孩带走,说是给他们治病。有人会同意,有人不会,遇上不同意的,瘟疫医生会把小孩偷走。
他确实是给小孩治病的。
他将小孩带到荒山中的一间小屋,屋子里有一间间用白布隔开的病床,他戴着口罩,用特制的药水给小屋消毒,并喂孩子们吃药。
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论,认为这疾病并不是人们认为的由巫术带来,问题来自于那些肮脏的老鼠,是它们在污染水源,传播死亡,随后,人类再传染给人类。
所以,远离人类,远离老鼠——至少是城市里的老鼠,用山林中最纯净的水,是首要的治疗方法。
他也认为自己的药对小孩有特效,如果他确定自己的治疗方法能治愈小孩,也就能治愈大人。
他戴着一种厚布缝制的口罩,将面包和水分给每个孩子,随后给他们喝一些药,那些药能缓解咳嗽、降低发热,消除炎症,让他们好过一些。
孩子身体比大人弱,可对药物的反应更明显,他坚信自己能够成功。
城里的那些大人物并不信他这一套,这些荒唐的炼金术士与诡诈巫医,他们都是些迷信之辈,他们说这是巫术造成的,一些妖女在和恶魔苟合,降下了灾难,他们说是上帝在惩罚人类的罪孽,如果一个人是虔诚而无辜的,即使喝下病人喝过的水,也会安然无恙。
瘟疫医生开始觉得这瘟疫影响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还有人的精魄,人的灵魂。
它导致人类鞭笞同类,杀死同类,烧死同类,甚至将同类剥皮。人类拿起火焰,烧死可疑的动物与人类。人类抓走洁净的处子,用与处子结合的方式替达官贵人们治疗。
瘟疫医生见到过大群人类坐在广场上,赤着上身,用刀割自己的血肉,以求上帝原谅他们的罪孽,似乎这样就能治好病一样。
瘟疫医生告诉他们要闭门不出,防止传染,戴上口罩,替水源消毒,可没一个人听。教会的人有几次追赶他,还好瘟疫医生逃得快。
人类在自相残杀。
无形的病毒比火灾与海啸杀死了多得多的人。
因为它令人类疯狂了。
瘟疫医生驾驶着马车进了城,还得买些面包,制造些干净的纱布,配一些药。他本人也是个炼金术士,和每一个炼金术士一样,他坚信自己是科学的,是正确的。他将制造出贤者之石,将铅变成黄金。
但那黄金只是抽象的意义,瘟疫医生追求的是生命。最早被他医治的孩子已经好转了,他很快就会有活生生的证据,去扭转人们的精神,让他们相信自己,相信科学。
他在家门口下了车,不一会儿,发现自己被举着火把与刀具的人包围了。
他们喊道:“绑架小孩的恶魔!”
瘟疫医生说:“你们听我解释....”
他说话有些慢条斯理,可慢条斯理与气急败坏在这种情况下的结果是一样的。他被打倒,他们逼他说出孩子在哪儿。
瘟疫医生叹了口气,如实告知——此时也无需隐瞒,他们见到自己所做的,就会明白自己并无恶意,甚至...这也许是赢得他们信任的契机。
他们上了山,瘟疫医生指给他们看那小屋,他说:“孩子们都活着,他们的病也会好转,相信我。”
他们不发一语,脸色难看,手在颤抖,为什么他们好像很害怕那小屋似的?仿佛那里面不是一群病恹恹的孩子,而是一群...怪物。
牧师说:“此人是恶魔信徒,所以屋内皆是恶魔之子。”
商店的老板说:“把他们带出来吗?”
牧师摇头道:“不必了,不必见到他们的脸。
在他们出来之前烧死他们,不然我们都会被诅咒,患上那该死的疾病。”
瘟疫医生大叫着站起,一瞬间又重重挨了一下,翻身栽倒。
大人们点燃了小屋,孩子们在屋里绝望地尖叫着,瘟疫医生后悔自己因为害怕孩子们逃跑而把门锁死。
门砰砰砰作响,孩子们用剩余不多的力气求生,有孩子砸碎了窗户,一个士兵一箭射中了那孩子。
瘟疫医生的世界在崩溃,那些大人们发出大笑。
他们为什么笑?这根本不值得笑!他们的身体并未得病,但得病的是他们的精神。
学医救不了大不列颠。
他们越笑越厉害,笑得连声咳嗽,涨红了脖子,可依旧笑个不停。瘟疫医生看着他们,从他们脸上看见了一个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的异形。
在某一时刻,这些孩子成了祭品,召唤出了某个疯狂之神。
在那一天,疯狂之神光顾了瘟疫医生,他从精神层面开始异化,成为了血族。
最终成为了疯网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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