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明白翁同龢这样回答,不过是怕得罪内务府的人。
可季言之恰好十分不喜欢这种两边讨好的行为,你说说堂堂一介帝师,即便不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师傅,但一番师生之谊,翁同龢怎么着也不该这么回答吧。
季言之心头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来了一句:“朕知道了。下回朕请翁老师吃平常绝对不敢吃的鸡蛋。”
这不第二天,将贪污中饱私囊到了极点的内务府官员一网打尽之后,季言之命令小王公公亲自给翁同龢送了两枚煮好的鸡蛋,然后让他带着这两枚‘他平常时候绝对不敢吃的鸡蛋’,领全家老小到三千里开外重新安家落户。至于家产,自然是用那两枚平常时候绝对吃不起煮熟了的鸡蛋给抵押了。
身为四位帝师之一的翁同龢落得如此下场,被季言之抓了一个现行的所有内务府官员们自然也讨不了好。
季言之在朝廷之上,锋芒毕露的放话说。“既然诸位认定朕有圣祖遗风,那朕自然免不了学习圣祖的雷霆手段。记住了,朕有意向组建一支类似于前明锦衣卫的稽查卫,诸位爱卿要是有意向,不妨试验一下朕组建的稽查卫手段能不能够媲美前明锦衣卫。”
满朝还站着的文武百官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左右坐着的两宫太后面面相觑,下一刻右边软凳上坐着的慈禧太后就一阵头晕目眩。
慈禧太后觉得自己多半是得了眩风症,因此头痛难忍的她只能中途离场,回了撷芳殿(慈庆宫)休息。
依然规矩坐在龙椅左侧那方软凳子上的慈安太后沉默没有出声。这一刻的她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季言之远远比自己认识到的还要早熟,还要适合当一国之君。
说不得会和圣祖康熙爷一样,十三岁大婚后她们两宫太后就该卷帘归政。
慈安太后说不清一想到这个问题,心中到底是怎么一个滋味,只能说喜忧参半吧。
算了,慈禧那老娘们的身体渐渐不好,而她也是上了岁数,也开始渐渐的精力不济,索性再支撑个几年,等小皇帝满了十三,就卷帘归政吧。这样子主动,说不得她还会得到孝庄文皇后的待遇,让小皇帝对她比对生母还要尊敬。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慈安太后却没有表露出来。她甚至坐姿也没有变,依然一副规矩到刻板温柔到沉默的模样儿,只是气场相比前一刻柔和了不少。
季言之若有所思的撇头看了一眼慈安太后,随即收回了视线。继续似笑非笑的端坐在龙椅之上,隔着珠帘看着站立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迥异的神态。很过了一会儿,季言之才继续用清脆到悦耳的嗓音说。
“朕前几天说了一个笑话,众卿知道是什么笑话吗”
满朝文武整整齐齐同呼:“奴才/臣等不知。”
“哦,不知道啊。那朕跟你们说说。”季言之勾唇,笑容越发的清脆悦耳。“几天前,朕和担任帝师的翁同龢谈起了物价。朕说朕一顿早膳要吃两个鸡蛋,一个鸡蛋差不多要九两,两个就是十七两。
朕又问翁老师,‘鸡蛋实在太贵,翁老师你吃过没有?’
翁老师回答朕说,鸡蛋那么贵的食物,奴才平日里怎么吃得起。奴才家里只有祭祀时偶尔用用,平常绝对不敢吃。
朕就对翁老师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觉得身为帝师之一的翁老师好可怜啊,哎哟不行。作为一国之君,朕不能在吃这么贵的鸡蛋时,还让身为帝师之一的翁老师吃糠喝稀。
所以朕啊,就带着王贵出宫,准备给翁老师买两个鸡蛋送过去。结果,三个铜板一个,一两银子能够买500多个哦!”
群臣颤若惊蝉,全都不敢发言。
季言之转而冷哼一声,用孩子特有的那种气愤之言接着道:“这是当朕傻子来糊弄啊!所以吧,在朕眼皮子底下糊弄朕的奴才们,就全家整整齐齐一起去官窑挖煤吧!”
挖煤?不是阖族发往宁古塔,披甲为奴?
两位尚书面面相觑,有心想说点什么吧。又怕他们这位性子有些古怪、还熊熊的小皇帝为了让人整整齐齐,不光全家倒霉,还连累亲族。干脆就闭紧嘴巴,保持沉默是金。
季言之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趁着他们都‘默认’的情况下,季言之紧接着又开口。
“既然诸卿都认同朕的处理办法,抄家所得赃款全归于私库。正好朕训练稽查卫需要一大笔银子,也算物尽其用了。”
季言之说罢连出腔的机会都不给满朝的文武百官里,丢下一句‘退朝’,就急匆匆的回了乾清宫开始安排他口中缺银子需要组建的稽查卫按照他罗列出来的名单,挨个儿抄家。
“对了,还有他们的亲族,如果有收授贿赂的情况,一并儿给处理了,朕在山西新圈了几个煤窑,正缺人手呢。”
清稽查卫的首位都统叫钦显,赐名,地地道道的纯汉人,而且还是太监。为了妥当,季言之从组建稽查卫之初,就给钦显这位稽查都统拍了一张忠心符,保证其忠心后就全力放权,扩充人手的训练都交由钦显来负责。
“喳。”钦显叩首:“奴才会按照万岁爷交给奴才的名单仔仔细细的抄家,不放过任何一家。”
“嗯,钦显做事,朕放心。” 季言之:“对了,朕听说这地方藏有丰富的铁矿资源,钦显可按照这张朕询问各国名师绘制而成的图纸,将这几处朕圈的铁矿找到,朕需要大量的铁来锻造火|器。”
钦显:“奴才领命,这就安排手下督办此事。”
季言之:“跪安吧。”
钦显离开养心殿后,季言之便看起了奏折。
同治三年这一年,大清所有兵力基本上都与太平天**在纠缠。至于西方列强,《北京条约》的签署,暂时满足了他们瓜分华夏的胃口,所以在两宫太后卷帘归政季言之亲政之前,除了割肉养虎为患外没其他的威胁。
所以现在的季言之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暂时没有威胁的西方列强上,也没有怎么放在正与太平天**交战的曾国藩、李鸿章等淮军湘军部曲,而在放在了洋务运动上。
在咸丰元年(公元1861年)正月的时候,恭亲王爱新觉罗·奕訢会同桂良、文祥上奏《通筹夷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推行了一项以富国强兵为目标的洋务运动。
而慈禧、慈安两宫太后发动辛酉政变成功从咸丰临死之前任命的顾命八大臣中夺取权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得到了爱新觉罗·奕訢的支持。
季言之目前所待的这方以清末为主的位面世界里,慈禧、慈安两宫太后就是以全力支持爱新觉罗奕訢展开以‘师夷制夷、中体西用 ’为主的洋务运动,说动了爱新觉罗·奕訢。
季言之登基之后,以爱新觉罗·奕訢为首的洋务派代表,开始以‘自强’为旗号,引进西方先进生产技术,创办新式军事工业,训练新式海陆军,建成北洋水师等近代海军。
以‘求富’为旗号,兴办轮船、铁路、电报、采矿、纺织等各种新式民用工业。并且还创办新式学校,选送留学生出国深造,培养翻译人才、军事人才和科技人才。教授季言之洋文的老师,就是出自大清第一家官办新式学校——京师同文馆。
从洋务运动的中心思想,以及条条框框来看,都是在寻找让清政府恢复强大之路,如果上下一心,少不得会像日本进行的明治维新一样,让整个日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后期甚至有了祸害华夏的能耐。
只是这时候的清政府四分五裂,有顽固派、洋务派之分。而作为实际上掌控权力的慈禧太后既没有大胆\"驳议\"的勇气,更没有夺取政权、取而代之的想法。
她完全是因为内外交困的形势,为保护清政府统治才暂时采取了支持洋务派的策略。然而实际上她跟许许多多掌握了实权的顽固派一样,觉得‘洋务太过’会破坏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会影响她霸权统治,因此对于洋务运动多方掣肘,以至于洋务运动缺乏一个健全、有力的领导核心,仅凭几个地方上热心洋务的总督、巡抚去搞……
这样的洋务运动就好比大海中无人掌舵的大船,摇摆着不知驶往何方。
而现在换了季言之——
季言之必然是一个健全有能力,而且坚持甚至固执的领导者。
即便爱新觉罗·奕訢在野史上和着他这世的亲生额娘慈禧太后有很多香|艳无比的瓜葛,甚至还说他爱新觉罗·载淳有可能不是咸丰的儿子,而是爱新觉罗·奕訢的儿子,季言之也会竭尽自己所能确保洋务运动顺利的展开。
许多掌握了中央实权的顽固派改变思想倒好,如果不改变还想阻挠……
杀是不可能的,多浪费以前吃的白饭啊,干脆就全家整整齐齐的一起去官窑挖煤挖铁矿,也算为国家强大尽了一份心力。
呵。这样子的话,看谁还敢摆着老祖宗规矩重要不能破坏的谱儿,一天到晚的瞎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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