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开捂住嘴的手, 闻秋时回头。
顾末泽身后,月『色』透过枝叶洒下,落他轮廓深邃的五官, 夜风吹动额前碎发, 他眼睫掀起, 底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静静着转过身的人。
闻秋时盯了他几秒,白皙脸颊浮现的愠怒散去, 将手中于遮掩身影的小树梢给顾末泽盖头上, 拉着人灌木后蹲下。
“怎么来了,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闻秋时不确定的音响起, 紧接着, 嘴里多了颗葡萄。
他着顾末泽,咬着果肉,头一次觉葡萄味道寡淡, 吃着有些苦。
顾末泽见他嘴角向下弯着,吃葡萄都吃出难过表情,唇角轻勾,以为还没消, 正打算再认个错, 闻秋时握着的双手展开,忽地抱住他。
湿润润的呼洒他颈间, 闻秋时将脸埋他线条优越的颈侧, 两只手抱着他,透出的情绪比夜空漂浮的乌云还低沉。
没见过闻秋时这样,顾末泽眉头紧皱, 一手落他脑后,『揉』了『揉』细软青丝:“师叔怎么了。”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谁惹不高兴了。
“就是......抱你一下,”闻秋时声音闷闷传来。
顾末泽一愣,俊眉舒展开来,漆黑眼眸『露』出笑意:“那师叔多抱会儿。”
峰底四处虫鸣响着,宛如拉着夜曲,空中弥漫着冷意,闻秋时轻耸鼻尖,嘴角紧紧抿着,里堵慌。
凭白受了那么多的罪孽,怎么消抹去。
这片大陆除去邪祟作恶,世间称上祥和安宁,如此情况下,积攒一辈子功德抵消不了那些业障,就算侥幸活个千百年,终究难善终。
兜兜转转,顾末泽还是因他惹了一身罪孽。
抱了会,不知何时变成顾末泽抱着他了,闻秋时从温热的怀里钻了出来,朝留结界外的白无商指了指。
“弄他。”
顾末泽低笑:“不着了,他已人控制了,活不了多久。”
闻秋时想起独自进入浣花峰的苏白长老,脸『色』微变:“那人莫非想对仙君师父不利。”
他正打算进入峰内,苏白身影重新出现。
离远,听不两人说,闻秋时只见苏白的嘴一张一合。
夙夜负手而立,神『色』透出些许轻松:“精神比前几日好些,你制的『药』虽无大,不过让二哥减缓些毒发时的痛意,留着你,还算有些处。”
“那又如何,终究逃不过毒发身......”
“亡”字未出,白无商脖子掐住,夙夜带笑的脸陡然变无比阴沉,“你想死不必急于一时,再令我不悦,小时候连给你收尸的宝贝徒弟都没了。”
白无商脸『色』一变,掐着他的手背青筋暴突,他快窒息的时候,松开了:‘二哥如今毒发的时候,发丝未变如雪一般,只是墨发变浅,有些灰,你只需告诉我,这情况撑多久。”
“半月一月,”白无商冷笑。
紫修师弟业障一除,他对世间一切都开了,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甚意,虽然命夙夜手上,这样一出好戏,甚是愉快。
“我说过,他已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你费劲,不过延长这么一点的时间,时候一,终究无回天。”
夙夜手指触上结界,仰头望向峰内某处,深夜里,视线交错的树枝遮挡,什么都不,他依旧凝望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我无需有回天之,”夙夜意味深长地笑了,“因为天道是站我这边的,我只需要顺水推舟便可。”
茂盛的草木间,闻秋时捂紧嘴,脑袋一转,闷声打了个喷嚏。
待视线中的两道身影消失不见,他放下手,拿出锦帕擦了擦,扭头向顾末泽:“我记这长老叫苏白,你小时候因打伤他罚后山禁闭了。”
顾末泽握住他的手腕起身:“那时我尚小,伏魂珠反噬之后的事有些记不清了。”
闻秋时眯起眼,这长老行事怪异,还悄无声息破开景无涯的结界,不似之前的那般,当年之事,说不定是他故意设计陷害顾末泽。
闻秋时想起飞盛泽灵窗前,十年如一日报道天的千纸鹤,忽然觉不妙。
会做这事,他只想一个已死之人。
魔君夙夜。
他曾与圣尊、仙君、魔君三人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夙夜一切正常,像个与世无争的闲懒人士,堂堂一个殿主,没事就喜欢往圣宫或者天宗跑,嘴里要不是‘大哥说’要不就是‘二哥我知道了’。
他极为好学,学了仙君法术,还向圣尊学了与修行无关的工艺,随后自创了将泥偶变像人一般的法术,那段时间,他要不捏泥人要不捏纸玩意,折完给圣尊仙君。
有次盛泽灵从里面捻了只千纸鹤,学着做,最后折出个四不像,惹郁苍梧哈哈大笑,夙夜睁着眼说瞎:“二哥捏好,比我折的好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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