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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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想了想,说:“套上车,一起走吧。”

也可以将驴蛋留下,只带韦秦出门,那就不必套车了。

但,驴蛋这孩子身体不好,难免心思重,单独留下他,怕这孩子以为被遗弃。

马匹也赶了一夜的路,已经被解到客栈的马厩处吃料休息。伏传很心疼马匹,问客栈是否有马车租用,干脆赁了客栈的马匹套上自家的车,带上驴蛋、韦秦一起逛县城。

事先找店家问明白了各类铺子的大概位置,伏传办事也很利索,先去布庄采买铺褥用的料子,付定钱叫布庄相熟的绣娘连夜赶制铺褥,约定明早一定要交货。又给谢青鹤订制了几套衣裳。连带着驴蛋和韦秦也各有换洗。

这些都是需要绣娘连夜加工的活儿,必须得最先下单,伏传给钱也很利索。

谢青鹤所有东西都在空间里,空间被封了,他也不想问伏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知道伏传有空间,也知道伏传肯定会在空间里放各类防身的东西,银钱之流。可,伏传不知道他知道啊!

伏传与他相遇的时候,比谢青鹤此时还惨。谢青鹤好歹还有一身衣裳呢!

麻溜花了大笔钱之后,伏传还得绞尽脑汁给谢青鹤解释:“这不是撞见莫蔷薇了么?跟着商队的时候,顺路解决了几波盗匪……”反正我的钱来路光明正大,我劫富济贫了!

谢青鹤还能说什么?

他如今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穷光蛋,只能蹭吃蹭车。

——想到这里就好想把空间暴打一顿。

从布庄出来之后,又去采买蔬食佐料。往日露宿吃饭,全靠谢青鹤的佐料匣子,如今去了酱油铺子采买,伏传这也要,那也要,尤其是研磨得细细的辣椒面,他非得采买两斤!

“山下镇上的熏鸭可好吃啦,撒上辣椒粉,又香又辣。”伏传说着还咂咂嘴,“不过,后来听说客栈东主回了老家,那熏鸭也没人会做了。”

谢青鹤眼神低垂,突然之间就不怎么说话了。

伏传并未意识到谢青鹤骤然低落的情绪,买好吃食之后,他又去看炊具。

谢青鹤曾有个铸铁小炉,野外烧火特别方便,伏传沿街打听哪里能买到,街坊也是一脸茫然。最后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子,订单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哪怕伏传愿意多给钱,工期也要三天。

这让伏传很失望:“那便算了吧。”

回客栈的途中,遇见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伏传见驴蛋眼含期盼,掏钱买了两支。

拿到糖葫芦的驴蛋满眼惊喜,韦秦也很吃惊:“我也有么?”

伏传将他上下看了一眼:“你不是小孩儿?”

韦秦有些扭捏地接过那串糖葫芦,蹲在车厢里默默地啃。

谢青鹤四人住在再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这房间有一张床,两张坐榻,本就是接待贵人的地方。两个孩子睡在榻上绰绰有余,伏传跟师叔连狭窄的马车都挤过了,这张床如此宽大,并排睡都行。

晚餐就在客栈房里吃了,韦秦很勤快地跑前跑后,给谢青鹤端茶倒水,帮店小二布置床铺。

驴蛋身体幼弱,谢青鹤叫他洗了手脚早点睡觉,韦秦又连忙去给他驴蛋端了洗脚水。若不是谢青鹤阻止,韦秦还想帮驴蛋洗脚擦脸,全程伺候。

待洗过手脚之后,驴蛋就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沉睡去。

这一天,他吃了糖葫芦,吃了肉,吃了鸡蛋,睡觉时眉目都舒展开,充满了幸福。

“你也早些睡吧。”谢青鹤叮嘱韦秦。

谢青鹤的洗脚水是伏传亲自去端的。照顾自家师叔,伏传觉得理所当然。

总不能让师叔老人家自己去打水吧?看着也不像话啊。

他给谢青鹤打了水,也给自己端了盆水。两人一起坐在床前,泡脚聊天。

原本伏传没有每日泡脚的习惯,他年轻健康,功夫也好,每天连汗水都不怎么出,也不觉得自己脏。隔三差五就会去山涧里洗澡,一天不洗脚,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师兄弟们都这样啊。

自从上了师叔的马车,最开始伤得奄奄一息时还好,被师叔拿药灌了几天之后,人恢复了精神,慢慢地就被师叔的老头儿习惯征服了。每天睡觉时用热水擦擦手脸,泡一泡脚,好像是很舒服……

“师叔,您那药匣子也没带?!”伏传突然醒悟过来。

他记得很清楚,师叔每天都要吃药的!怎么会不带药匣子?

谢青鹤已经断药两天了。

可是,断药又能有什么办法?空间被封了,他又进不去。

他的药用料珍贵,别说区区一个县城,去了龙城都不一定能找齐。制出来也要花费许多功夫。

好在明天空间就能开启了。

谢青鹤笑一笑,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药也不必吃了。”

伏传明明记得师叔的药瓶子里还有许多余量,怎么就不必吃了?但他很信服谢青鹤,也不认为谢青鹤对他撒谎有什么好处。也许是有备无患才多备着些?谢青鹤已经解释了,他就没有再追问。

泡好了脚,伏传发现擦脚布也没了,他盯着谢青鹤的木屐:“师叔,我穿一下你的鞋。”

“穿吧。”谢青鹤还要再泡一会儿,“劳烦你替我加一瓢热水。”

伏传便蹬上他的木屐,先去厨房给他舀了一瓢热水,边倒边问:“烫不烫啊?您小心。”

兑好热水之后,他才把自己的洗脚水端去倒了,裁了干净的布料放在谢青鹤身边,嘴里念叨:“今日忘记买两个脚盆子。明日咱们晚一点出城,买好盆子再走好不好?”

“好。”

伏传穿着谢青鹤的木屐也不还,蹬着走了几圈:“我也想要。”

谢青鹤不禁失笑:“暂借你穿吧。”

待谢青鹤泡好了脚,伏传还是不肯归还木屐,帮他端了水盆子出去,还穿着木屐去客栈外边溜达了一圈,说是要试试踩着石条子是什么感觉。

折腾够了,伏传才回来吹灯睡觉。

他如今身体恢复了健康,已经不打鼾了,谢青鹤也不再与他头脚倒睡,二人并排睡在一起。

——毕竟,拿脚对着师叔的脑袋,也不是很恭敬。

伏传睡得很安稳。

谢青鹤躺在刚刚拆洗过的粗糙被褥中,恍惚间进了梦境。

梦里他在观星台的起居室,与师弟一起吃饭。

他给师弟做了山鸡汤,师父赐了菜,是熏鸭与卤鹅,另有一些卤菜。师弟爱吃熏鸭。

熏鸭辛辣,师弟才挨过鞭子,他不肯让师弟吃,师弟特别委屈……最后,他还是给师弟挑了一块肉。靠近尾脊的软骨皮肉,是师弟最爱吃的位置。师弟开心得眉尾上扬,那时候,快乐就那么简单。

吃过饭之后,他与师弟进了寝房,同床共枕。

他做了什么?

对。

他点了一支蜡烛,放在床头,要师弟解开衣裳,细细抚摸亲吻……

!!!

谢青鹤睁开眼睛。

他只看见陌生的屋顶,一瞬间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这让他一颗心疯狂地沉了下去。

因为……

他的手心,仿佛还残留着梦中滑润的手感……

而他的手腕……

被一只手坚定的扣住,拒在身前!

灾难。

荒谬。

我……梦了不该梦的事……对身边的小师弟……做了不该做的事……

谢青鹤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却非常清晰。他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断了两天药,十一年前所中的幻毒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下午小师弟提到了镇上的熏鸭,又令他回忆起了人生中唯一美丽的往事。

太大意了。

下午就该心生警惕。

可是……

谢青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在梦中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具体做了什么。根据他此时的姿势,亲吻必没有。但,很可能摸过小师弟了,才会把小师弟惊醒……也不知道摸过哪里?肩膀?胸膛?还是……

谢青鹤恨不得把眼睛重新闭上。

伏传还握着他的手腕。

“师叔?”小孩声音中带着一丝仿佛未苏醒的困倦,还有一丝困惑不解。

谢青鹤知道自己要解决这件事。

不能敷衍了事,不能避而不谈,更不能仗着小师弟不懂事,妄图哄骗。

“我曾中幻毒。幻毒发作时,会使我分不清真实虚假,现世现象。这些年一直在吃药控制,未能根除毒患。你问我为何不带药匣子,因某些暂时不能告诉你的缘故,我被迫断了两天药。”

“适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平生最钟爱之人。”

“也因幻毒失去了控制,才会在梦中冒犯了你。此事是我的过错。”

伏传感觉到谢青鹤抽手,他被谢青鹤这番话说得有些怔忡,什么幻毒,什么最心爱的人……师叔的过去好像很悲伤。这就是他宁可云游天下,又不回寒山的原因吗?那,师叔这么厉害,为什么没跟他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呢?反而孤身独行。

他被谢青鹤摸了几下,感觉是有点怪,这才会抓住师叔的手腕,不让师叔继续。

这会儿师叔已经解释了前因后果,既然不是故意的,他也不太放在心上。师叔又不是妇人,被师叔摸一下没什么关系吧?

谢青鹤要抽手,他就松了手。正要说没关系,就听见咔嚓一声。

“师叔?!”伏传猛地坐了起来。

谢青鹤捏起指诀,将刚刚从伏传身边抽回的右手,生生折断了!

谢青鹤也慢慢地坐了起来,伏传连忙蹬鞋下床,点上灯。想给谢青鹤找点伤药,发现他根本没有药匣子,谢青鹤的药匣子也“因为某些暂时不能说的缘故”不在。

“不必着急。我会接骨。”谢青鹤用椅凳脚削成夹板,再裁布条替自己缠好。

伏传急得满头汗:“您这又是何必!多大回事!”

谢青鹤也是□□凡胎,手臂骨折也是会痛的。他慢慢给自己处理伤处,说:“你不懂事,我不能欺负你。”这个不懂事是指男女之事。都是男子,平常挨挨蹭蹭是没问题。可他分明是以绮梦行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所以谢青鹤觉得不能欺负伏传。

见伏传眼睛都红了,他又忍不住说:“你懂事,我更不能欺负你。”

这句懂事则是因为伏传尊敬师长,愿意委屈自己,宽恕师长的妄行。

伏传气得胸膛一阵起伏,半晌之后,他坐在谢青鹤身边,轻声问:“师叔,你那么喜欢他,又不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很伤心?”

谢青鹤怔了怔。

你是不是很伤心?

是啊。

很伤心。

可是,伤心有什么用呢?

“慢慢就不伤心了。”谢青鹤说。

那些痛苦,从不让人伤心。让人伤心的,是从前曾有过的甜蜜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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