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已养成极其内敛的幽深城府,他心中有了想法,面上丝毫不曾展露。
——突然发现小师弟长大了,小师弟对自己具有性吸引力,趁着小师弟衷爱自己,对自己死心塌地千依百顺,就马上为自己的**更进一步?谢青鹤自然做不出这种事。
这种奇妙的心动,只是将伏传从“绝不可能”的席位,挪到了“可以考虑”的位置上。
喜欢固然没什么道理,来了就无法阻挡,可肉|欲和爱欲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曾经伏传无法分辩仰慕和爱慕的时候,谢青鹤就拒绝接受他的追求,如今轮到谢青鹤厘清自己的感情:那一丝心动,究竟是出于正常男人对美好肉|体的向往,还是独属于小师弟的爱恋?
没有弄清楚这一点之前,谢青鹤只会维持现状,不会对伏传有任何轻亵的举动。
至于说,伏传每天晚上都要扒着他睡觉……
谢青鹤看了小师弟满足沉静的睡颜一眼,缓缓闭眼,依然假装不知道此事。
年轻人的爱恋真挚热情,偶有冒犯之处,不算“轻亵”,只能是“情不自禁”吧?伏传可以在睡梦中恣情肆意地拥抱他,他如此自制力如此城府风度,不可能有任何失控的地方。
没多会儿,伏传就从睡梦中醒来,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脚,缩回自己的被窝里。
二人和往常一样,洗漱起身,早课早餐。
伏传不知道谢青鹤的感官心情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他行止如常,对谢青鹤的态度依恋又温柔。
谢青鹤却已经无法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这会儿青天白日,明亮的天光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
小师弟隆起的喉结,紧实的肩膀,日渐宽阔的胸膛。自打自己下山野了几年之后,伏传就不学谢青鹤穿宽松大衫,这会儿穿着雪白的锦衣,绣着鹤纹的腰带杀得紧紧的,衬得脊背挺直,臀肉弧起一道极其漂亮的线条……谢青鹤鼻腔微有一丝痒。
这都是谢青鹤从前直接忽略的细节。他作为长辈,不可能用男性的目光去打量一个孩子。
直到他终于发现,小师弟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伏传吃饭的时候会坐在谢青鹤对面,盘膝趺坐,多数时候会用衣摆遮住腿。
但,他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坐着,给谢青鹤布菜添饭是正经事,不正经的时候他还要扭一扭,听着云朝说笑话,说不得就笑得歪在榻上——在谢青鹤跟前,他没什么规矩也是真的。
所以,扭着扭着,歪着歪着,随意搭在膝上的衣摆就会散开,露出他笔直修长的腿形。
往日也不算什么。谢青鹤眼里,小师弟就是个没性别的小动物。
如今二人吃着饭,伏传那骨肉亭匀的膝盖与小腿就在谢青鹤眼前晃来晃去,谢青鹤莫名其妙就觉得好看——想要捏一捏,摸一摸的好看。
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秀色可餐,谢青鹤觉得自己养性的功夫都坏了三五成。
这样下去可不妙。
他原本要和伏传说入魔的事情,待会儿就带伏传去空间。还要跟伏传交代大阴阳符的事。
这会儿觉得屋子里空气都不大正常,正事都得暂时搁下。
“我有事往山下一趟,三五日便回来。”谢青鹤向伏传和云朝交代,“此事也不必惊动飞仙草庐与门下,门内有事,小师弟皆可裁决,若恩师有询,小师弟代我向师父解释去向。”
这决定来得毫无征兆,伏传非常困惑:“大师兄要去哪里?我留下守山门自然无碍,大师兄不带着云朝哥哥么?”
谢青鹤摇头道:“些末小事,快去快回。也就是三五天的功夫。”
伏传很熟悉谢青鹤的性子,大师兄是个很坦荡的人,能说的事不会遮掩,不能说的事也不会撒谎,如今两次交代都不说下山的目的,伏传也就不再问了,转而关心道:“可要捎带什么行李么?我给大师兄备上几套干净衣裳吧。”
谢青鹤本想说不用,伏传已经快步进了卧室,开柜子给他收拾衣物去了。
伏传跟着他住了快一个月,已经把他的所有起居习惯都摸得清清楚楚,外套在哪里,内衬在哪里,袜子亵裤在哪里……谢青鹤的外衫有专门的外门弟子清洗,内衬与小件儿则是云朝收拾,所以,谢青鹤只知道柜子里有干净衣裳,具体有几件,哪几件,他是不知道的。伏传已经搞清楚了。
尽管谢青鹤说过,不让伏传照顾服侍自己,彼此扶持修行就好。
伏传显然不这么想。
有了与安安在一起流浪江湖的经验,伏传打包行李又快又整洁,很快就提了两个包袱出来。
“大师兄你收在空间里。这个是外衫,里边放了些您常用的香料盒,这个是内衣,我给您放着面药和口脂的瓷扣,都包好了不会洒出来。您取衣裳的时候仔细些,不要把零碎摔地上了。”伏传操心了衣裳,又转身问云朝,“是不是给大师兄捎带些茶叶?大师兄常用的茶具呢?”
云朝示意他看看谢青鹤的脸色。
谢青鹤哭笑不得:“不必那么麻烦。我抬脚就回来了。”
伏传看样子很想凑近了抱抱他,想想也只是站在他身边,依依不舍地说:“您早去早回。”
与大师兄同居的日子如此美妙,一时半会儿都不想分别。
谢青鹤将包裹收到空间里,乘上停在观星台的飞鸢,顺着绝壁呼啸而出,很快就升入云天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伏传与云朝都在山崖边目送,看着天边的飞鸢逐渐消失,云朝转身欲走。
“是不是我白天晚上都缠着大师兄,他觉得我太烦人了?所以躲了出去?”伏传突然问。
云朝想了想,说:“应该不是?”
伏传就在山崖边坐下,看着苍茫云海,叹了口气:“这时候有什么事,得让大师兄亲自下山处理?还不能告诉你我?小事不必惊动他。大事岂能瞒着我?……就是我凑得太近了些。”
伏传的说辞绝对有道理。
云朝又想了一会儿,说:“以仆愚见,主人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脾性。他若是不喜欢你总是挨着他,要么径直告诉你,叫你注意些,也可以给你安排些修行功课或是差事,把你支出去。”
伏传被云朝说得一愣。这也很有道理啊。大师兄岂是招架不住落荒而逃的脾性?
“那……大师兄到底下山去做什么?”伏传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
谢青鹤驾乘飞鸢,一直飞到了武兴城附近。
武兴此地古来繁荣,人群杂居,尚武风流,史上许多著名的美男子伟丈夫,皆出身于此。
抵达武兴城之后,谢青鹤收起飞鸢,乔装易容,换上裘皮大氅,佩上富贵金玉,先去武兴城最热闹繁华的龙兴楼吃了顿八十两银子的席面,顺便雇了三五个帮闲在跟前伺候。下午去戏院听了一出戏,晚上就一掷千金去了梅湖画舫,欣赏秦大家的剑器舞。
这期间认识了不少同来欣赏秦大家舞技的世家纨绔。世间男子皆好色,村夫田汉有了两亩地几吊钱也要寻个鲜嫩婆娘,何况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贵胄?妻妾颜色皆好,子嗣后代自然漂亮。
谢青鹤与这波同来看剑器舞的纨绔打上交道,不说个个英俊潇洒,至少气韵舒散,极其自信。
总体来说,武兴城的年轻纨绔们,资质比别处高了不少。一来人种加持,大多体格健壮高挑,二来武兴城尚武,纨绔们喜欢斗剑打马球,行止间自有一股英气。
谢青鹤一掷千金大方豪气,谁又不喜欢交他这样的朋友?当即就有好几个纨绔过来与他喝酒。
……就没感觉。
也是年轻健康的鲜活肉|体,满眼骄傲自信。腿也长,屁股也翘。
谢青鹤却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也许,是不够好看?至少,不如小师弟好看。
与纨绔们喝到半夜,几个狂恣的酒徒都吐了满地昏睡在船舱里,谢青鹤依然眸色清明,没有一丝醉意。以他的修为,整瓶整瓶的砒|霜都毒不倒他,何况是几坛子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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