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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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就肯定不止两杯了。谢青鹤自己就爱去飞仙草庐蹭酒喝,从来也没管束过伏传的饮食,伏传筑基之后,喝酒跟喝水没什么两样,既不会伤身也不会乱性,他就更不会管了。

谢青鹤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显,会不自觉地影响到伏传,即刻收敛住气势,安慰道:“没事,云朝、时钦也不是外人,喝几杯无碍。不晕就去洗澡吧,若是不大舒服,自己煮一碗醒酒汤。”

说着,谢青鹤拿起筷子,表示很享受伏传带回的心意:“我先吃饭。”

伏传还是不大放心,又看了他几眼,这才转身去更衣洗漱。

待伏传出来时,一身酒气都洗去了七七八八,谢青鹤还在吃菜,他就坐在一边陪着:“大师兄,你若有事要问我,我都能答的。若是我答得不好,也请大师兄管教。不要……与我生气。”

谢青鹤也很无奈。入魔世界里旦夕相处,小师弟已经太熟悉自己了,稍微不虞都能察觉。

本来是件不值一提的事,被伏传发现了,他就不得不对伏传解释:“不是与你生气,这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你喜欢热闹,观星台太清静了。”

伏传竖起耳朵听明白,原本规规矩矩坐在桌边陪侍,这会儿松了一口气,习惯地歪在桌边,说:“别处热闹就行了,观星台清静才好啊。我与大师兄做什么事都不会被打扰。”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冲谢青鹤笑一笑。

“我听云朝哥哥说,他在檀香小筑要了一间屋子,已经安置下来了。”伏传试探地问。

也算是识时务。谢青鹤点头:“家里还有他的东西,有空来搬吧。”

伏传拿筷子在谢青鹤面前的碟子里拣了颗卤花生,说道:“大师兄,我们才是一辈子都在一起的道侣,我喜欢外边的一切,更喜欢大师兄。与大师兄在一起,三十日,三十年,三百年……都不会厌倦。”

谢青鹤想起二人定情之后,那昏天胡地的一个月,也忍不住笑了笑。

就如他喜欢独处,又喜欢与伏传一起一样,伏传喜欢热闹,也喜欢独与他在一起吧?

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例外。

伏传将那颗卤花生放进谢青鹤嘴里,问道:“我可讨好大师兄了吧?”

谢青鹤将花生细细嚼了咽下,嗯了一声。

伏传绕过茶桌攀到谢青鹤身侧,挂在他肩膀上:“那要给我甜头吃才好。”

谢青鹤偏头笑了一声,将伏传抱了起来,提灯进屋。

一连好几日,伏传都在外饮宴,与故人叙旧。

亲近些的知道他与谢青鹤定情了,这一个月都在与谢青鹤柔情蜜意,纷纷庆贺他得偿所愿。其余宗门弟子只知道他在观星台闭关一整个月,此时出关,也都纷纷来拜见寒暄。

偏偏伏传在江湖上行走时惹下的桃花,到今时今日也没有彻底断绝。

比如塞上安家的女侠安芷柔,在与江南飞花门少门主秦七贤订婚之时,公然开喷。先骂秦七贤长得又丑又矮,又骂秦七贤功夫太差,再骂秦七贤不懂尊重妻室,秦七贤委屈极了,老子也是仪表堂堂江南一俊,怎么就被贬得这么一文不名?安女侠怒道:“跟伏小公子比,你就是个屁!”

伏传正在呼朋唤友互叙别请,冷不丁就这么一个大雷炸遍了江湖,山上山下都议论纷纷。

伏传也惊呆了。

“我跟她就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

“她说,‘见过伏小公子。’我说,‘安姑娘好’。”

“就、没、有、了!”

“那天我跟晏少英去滑草,身边一堆人围着,我哪儿知道她后面干什么去了?我真的没有跟她一起玩。她跟我见面的时候还戴着面纱,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安安可以作证。”伏传把安安推了出来。

安安喝了两杯果酒,脸颊酡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少爷才没有滑草丢了滑板把安姑娘砸摔地上还去安慰安姑娘不哭不哭给你找个大夫——因为少爷根本不知道那是安姑娘。”

伏传吃了一惊,回头看向安安。

安安吐吐舌头,说:“真的是安姑娘。刚开始和少爷打招呼,少爷没怎么理会她,她可能觉得是自己的裙子不好看,不能吸引少爷的目光,滑草的时候就换了一身裙子……”

伏传身手极好,滑草当然不可能出意外。但是那天人非常多,草场里人挤人,晏少英被人撞得飞了出去,伏传急着保护好友弃了滑板去拦人,无主的滑板原本应该稳稳地停驻,哪晓得被其他人撞了一下,横着飞了出去,就撞到一位同往的女侠——说是女侠,功夫真的稀烂,才会摔得那么惨。

伏传哪里想得到,这么短时间里,安芷柔就跑去换了一套衣裳?满以为是不认识的姑娘。

既然是被他留下的滑板撞倒,伏传也顾不得玩耍了,让花清和颜宝儿带着那位陌生的姑娘去看大夫,他与晏少英就陪在一旁。再是江湖儿女也要守男女大防,一直都是颜宝儿几个照顾,伏传也就陪了两天,之后颜宝儿说安置好了没事了,才与那位姑娘分手。

安安解释说:“颜姑娘说安姑娘事多,少爷又不喜欢她,就不让少爷知道她是谁了。”

伏传哑然物语,望向时钦。安芷柔这么闹了一场,不说秦七贤敢不敢上山来闹事,最怕的是安家要来提亲。不拒绝不可能,拒绝那就是闹大笑话了。

时钦忍着笑,说道:“放心,此事我来安排。”说着也不喝酒了,马上准备下山。

伏传亲自去处理这事不大方便,外边一闹事他就亲自下山,搞得好像他真和安芷柔有点什么似的,不去处置也绝对不行。得在安家大张旗鼓闹事之前,先把危机扼杀在襁褓中。

——虽然,安家也不一定会跑来提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酒席也吃不下去了,来凑热闹的驴蛋和韦秦也都散了。伏传往观星台走,安安要回玉树峰,与他同行一段,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就如从前一样。快要分道的时候,安安停下脚步,问道:“少爷,你在外边惹了桃花,大师兄老爷会不会跟你生气?”

“不会。”伏传信口回答,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

他在外边惹的桃花债太多,找上门的也不少,上官时宜和谢青鹤都见惯了。

可是,那些都是他和谢青鹤没定情时候的事了。从前谢青鹤压根儿没把他当人看,小屁孩拈花惹草当然不在乎。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

他既担心大师兄厌烦此事,又隐隐地有一丝期盼。

与人相恋总是有些独占的心思,不想叫任何人觊觎。伏传很放心谢青鹤,因为谢青鹤眼界极高,轻易看不上外人,就这样在二郎陪伴谢青鹤莽山隐居六年之后,他还悄悄吃过二郎的醋。

如果谢青鹤总是宽和无谓,他又会觉得大师兄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这种情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小拉扯,不足为外人道。

安安关心的事情与伏传完全不一样,她犹豫片刻,小声说:“有一次我娘在院子里做绣活儿,院子里光线好,才会在院子里。恰好那日村里一个老叔从城里搬回来,从我家门口路过几次搬家什。我爹赌光了钱回家睡觉,就把我娘狠狠打了一顿……说她故意坐在门口看男人。”

她满眼忧虑地劝告:“少爷,若是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多心。我知道我爹不配与大师兄老爷相提并论,可是……”安安焦虑地拉住伏传,“少爷,大师兄老爷规矩大。你不要不当回事,好好跟他解释,他若是打你,你就求一求他,不要跟从前一样闷不吭声。”

伏传听得非常意外,连续拍了安安脑袋好几下,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大师兄怎么会打我?我与大师兄相处极好,我也不会闷不吭声。你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哪晓得安安居然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少爷,你忘了,那回你三天都坐不下椅子。”

伏传在入魔世界过了三十年,过往的记忆都忘得差不多了,若非安安提及,他还真的没想起来。

对他来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那时候谢青鹤对他是有些严厉,也是出于爱护。只是安安不理解内情,她只知道谢青鹤写了一封书信,少爷就受了很大的罪——闷不吭声地受着。太可怜了。

尤其是拜入寒江剑派之后,安安更直接地理解到谢青鹤身为掌门真人的权威。

说是师兄弟,说是十分疼爱,可是,掌门真人是掌握生杀大权的。莫说写一封信命令少爷自惩,少爷的命都在掌门真人手里握着,那少爷怎么敢违抗掌门真人的命令?

伏传拿手擦了擦安安眼角的泪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我一起回观星台吧。”

安安呆了呆,不住点头:“嗯,嗯,少爷,我能替你向大师兄老爷解释,你真的不认识安姑娘,你都没把她认出来!这件事原本就是安姑娘一厢情愿,与你可没什么关系!”

伏传从她袖子里掏出手帕,说:“好了,别哭了,擦擦干净。”

安安跟在伏传身后擦干净眼泪,又掏出个巴掌大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问道:“少爷,我这样看得出来哭过么?”

伏传安慰道:“看不出来。看出来也没事。”

安安又跟着他闷头走了一阵,突然问:“少爷,他们说,你跟大师兄老爷都在……那个。男人和男人怎么那个?”

伏传回头道:“你就敢问我,怎么不去问豆蔻师姐?”

安安吐吐舌头。

伏传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说:“以后不许这么口没遮拦。你若问我也罢了,我们情谊不同。背后议论掌门真人,这样非常不好。外人听见你要受门规处置,我也很不喜欢。”

安安小声承认错了,半晌才说:“我怕他打你。”

伏传不得不将她拎到跟前,捏捏她的脸蛋,问道:“你怎么总疑心掌门打我?”

安安抿嘴不语。

伏传就明白了。

这自然是来自安安的记忆,她的烂赌鬼亲爹动不动就对妻子儿女拳打脚踢,没有章法礼数的底层家庭,夫妻敦伦自然也不会避忌子女。所以,安安的所有认知都在抗拒“家主或丈夫”的身份。

虽说谢青鹤和伏传都是男子,可是,权力都掌握在谢青鹤手中,安安当然担心她的少爷。

伏传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我让你在观星台住两日。你就不会再担心了。”

安安很意外:“我可以住在观星台?”她更惊讶的是,少爷自己就拿定了主意,不需要请示掌门真人么?那里可是掌门真人的寝起之地,谁都不能轻易涉足。

伏传笑道:“小住几日当然可以呀。不过,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能老粘着少爷。”

两人说着话回到观星台,谢青鹤正在外边喝茶晒太阳,见到伏传身后跟了条小尾巴,谢青鹤有些意外,不等他询问,伏传与安安都施礼问好,伏传解释说:“她总担心您要打我,我就让她跟来小住几日。就让她住在我从前的小木屋里,可以么?”

这句话说完,安安吓得脸都白了,忐忑地看着谢青鹤。

掌门真人还是这么好看……

谢青鹤也觉得安安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明明眼里都是担忧,还能看着自己的脸发痴。

“可以。”谢青鹤先答应下来,还得细细问缘由,“为何担心我打人?”

这让谢青鹤非常意外。相比起上官时宜,谢青鹤的规矩宽松不少,从来不会轻易施以刑责。何况是对伏传?安安这小姑娘怎么会担心他打人?

伏传坐在他身边倒了杯茶喝,也给安安顺了一杯,把安芷柔的事前后说了一遍。

安安连忙替他作保:“大师兄老爷在上,弟子可以替少爷作证,他真的不认识安姑娘,也没有与安姑娘多说一句话,那时候都是颜姑娘和花姑娘照顾受伤的安姑娘,少爷偶尔去关怀,也是让弟子去询问起居,从来没有自己去问过!”

谢青鹤听得哑然,忍着没有笑出来,是顾忌小姑娘的面子:“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

见谢青鹤目光转过来,伏传又补充道:“时钦已经下山去处置了。”

谢青鹤才点点头,说:“这个时辰回来,饭吃饱了么?”

若是安安不在,谢青鹤倒也可以去给伏传做些吃食。正是因为安安在此,他反而不能亲自照顾伏传。有外人在观星台,谢青鹤就不能只做伏传的道侣,他还是寒江剑派的掌门。

伏传带着安安去厨房做了些简单的饮食,安安熟练地帮厨打下手,还有些不可置信:“那是不是……因为我在……就……”

伏传捏她鼻尖一下:“有外人在,你阿爹就不打阿娘了?”

安安突然醒悟过来。她这样一个小弟子,岂能被掌门真人放在眼里?真要让掌门真人避忌,那肯定得是老掌门或是几位长老执事在观星台才行。

她有些放下心来,欢快地洗了豆芽,说:“真好。大师兄老爷一点儿都没生气,问都没问一句?”

在宴席上引来轩然大波的事故,听在谢青鹤耳中无比寻常,竟不如伏传没吃好饭重要。

伏传反而有点悻悻。

我那么多烂桃花,大师兄半点都不在乎!

安安打算在观星台小住两日,谢青鹤表示欢迎。

这小姑娘跟着小师弟行走江湖几年,照顾小师弟衣食起居非常用心,看样子也是真的很关心小师弟,对于照顾过小师弟的人,谢青鹤都很用心尊重。李钱如此,安安亦如此。

只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许多亲密举动都得收敛起来。谢青鹤掌握着分寸,并未显出不耐。

反倒是伏传各种不适应。他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平时他想抱就抱,想扑就扑,那是因为大师兄故意给他留了余地——不管怎么亲热,他都处在一个很舒服的状态。就像是练武喂招一样,大师兄给喂了招,他才能刚刚接得上。

现在谢青鹤不准许在安安面前亲热,伏传抬头一看,大师兄身边真的是毫无破绽。

扑是没戏的,抱也别想,凑近了亲吻更是做梦,也就只有一个端茶倒水的位置能钻得进去。

——这里是观星台,掌门弟子在场的情况下,总不能让掌门真人自己倒茶吧?

伏传在他身边腻歪习惯了,冷不丁被拒之身外三尺,各种不得劲。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伏传早早地打发安安去隔壁洗漱睡觉,叮嘱她:“夜里烛火费眼睛,不要贪玩看书,闭上眼就睡了,明日也不要做早课,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懂吗?”

安安很容易就感觉到了少爷对自己的嫌弃,抿嘴哦了一声,耷拉着肩膀出门。

伏传又觉得不大好,拉着她哄了好几句。最后伏传把自己珍藏的白玉飞鹤摆件儿拿了出来,送给安安在被窝里玩儿,安安才恢复了欢喜。

——有关鹤的物件儿,都是少爷的珍藏。少爷肯对自己割爱,那就还是喜欢自己的。

谢青鹤坐在里边翻书,听了全程,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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