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数十秒，他像是掀起一场海啸。
而她是激起海啸的风。
钟念：“最起码你死了，我看到他，会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他呼吸沉重。
钟念说：“你工作忙起来，睡觉的时间都只有三四个小时，又爱抽烟，胃又不好，不能怪我多，不是吗？”
“或许。”他说，
“他活着的意义，也许是这个。”
钟念忽然说：“你说他会不会也像你，只会喜欢一个人？”
梁亦封：“会。”
钟念：“这确定？”
梁亦封：“你也说了，他像我。”
钟念：“那如果，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不是好女孩呢？”
梁亦封：“好坏，有标准吗？”
钟念睫扇动，“没有吧。”
梁亦封说：“不管他喜欢样的人，都与我们无关。”
钟念反驳：“不对。”
他挑了挑眉。
钟念：“我能为他做的少，所以如果以后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支持他。”
所以在很多年后。
钟念得知梁裕白放弃交换生名额。
梁老爷子自然是勃然大怒。
梁裕白的人生，是本计划书。
书的内容详细缜密到，连交通时间都精确到分。
梁裕白一直都按照计划书那样按部班地活着，没有出过任何差池，没有违背过梁老爷子的意愿，长得越发出『色』，越发得像梁亦封。
甚至比梁亦封更好。
毕竟梁亦封在中学时已有了“钟念”这个羁绊。
但梁裕白没有。
他冷淡到，仿佛血『液』都是透明的。
水凝固的冰。
梁老爷子的不满，手机算没开免提，都感受到他的怒气。
没过多久，梁亦封将电话挂断。
他看向钟念，“你儿子，真挺麻烦的。”
钟念定气：“那不是你儿子？”
换来他认栽：“所以我得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翻开通讯录，找到梁裕白的电话，还没拨出去，被钟念拦住。
钟念抓住他手腕：“你准备和他说？”
梁亦封：“让他我一个能够说服我得理由。”
静了数秒，钟念问：“如果那个理由，不能说服你呢？”
他嘴角扯出漠然：“你说呢？”
结局。
大概会是不称职的父亲，要利用父亲的权利，惩罚他。
钟念了，“要不我来问他吧？”
比起梁亦封，梁裕白和她似乎更亲近些。
梁亦封没反对。
于是她梁裕白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边音嘈杂，好在他嗓音清晰：“妈。”
钟念直白：“你放弃交换生了？”
梁裕白：“嗯。”
钟念：“你清楚了吗？”
梁裕白：“嗯。”
钟念：“既然你清楚了好，不用问我们的意见的。”
梁裕白犹豫秒，“您不问我原因吗？”
钟念笑潺潺：“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你告诉我，可以告诉，不说也没关系。毕竟你的人生，应该是你做主的。”
梁裕白：“您不反对？”
“我永远支持你做的每一个决定。”
沉默数十秒。
梁裕白突然说：“我有女朋友了。”
这倒让她愣住，“……是因为女朋友吗？”
梁裕白：“嗯。”
钟念眉掀起，和梁亦封的对视后，所有情绪换做一叹息。
人这一生都会有一段劫数。
梁裕白那像梁亦封。
难逃劫数时，都是一样的不挣扎，心甘情愿的沉溺。
钟念松了口气：“小白。”
梁裕白皱眉，还是应下：“嗯。”
钟念：“好好对她，她要，都要满足她。”顿了下，她又说，“至于你爷爷那边，我会和你爸去解释，毕竟只是个交换生，放弃也没大不了的。”
能感受到，他的嗓音，从一开始的紧绷，逐渐放松。
电话挂断。
钟念问：“这个理由能说服你吗？”
梁亦封蹙眉：“不能。”
钟念：“但能说服我。”
他扶了扶镜，镜片下的睛泛着冷光。
常人看着都害怕，但她数年如一日的不退，清冷眸光带着笑意。
“一次，”他拿起手机，梁老爷子打电话，语气冷淡，“你任他胡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等待电话接通，他眉蹙起，“我还是一次和老爷子低。”
话虽如此，但低求情，也没他这样。
没有任何求情的意思，像是在通知梁老爷子一般。
火浇油。
父子二人间，□□味更浓。
钟念听不下去，从他手夺过手机。
梁老爷子素来疼爱钟念，听到她音时，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还是：“小白他这，让我失望了。”
钟念温：“可是小白长这大，一直都听我们的话，他偶尔，也要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梁老爷子：“交换生不过半年时间，他这都等不了吗？”
她思忖秒，“如果等的了，他不会放弃了，爸，您知道吗，我一次听到小白用那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提到女朋友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特别开心。”
“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但小白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儿子。”
“他熟的早，懂的早，以至于我忘了，他不过是个孩子。”
“他小时候不爱吃糖，在也没有喜欢的东西，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我总不能阻止他。”
梁老爷子自夫人逝世后，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业，和梁裕白身。
他一门心思望子龙，近乎严苛的要求着梁裕白，以对待年人的方式对待他。
忘了。
梁裕白也不过是个孩子。
活在世间久，也让他忘了，自己曾伤筋动骨的爱过。
也曾为了自己的爱人，放弃过众人的大好前程。
他喉咙噎住，许久后，有些别扭的语气：“这一次。”
钟念松了口气：“谢谢您，爸。”
也没注意到，另一侧的梁亦封，绷起的下颌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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