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谬。
他是曾雪仪唯一的孩子,是需要担负赡养义务的唯一人选。
他是曾雪仪一手带大的,无论承不承认,他都算是既得利益。
哪怕他不愿意,甚至宁愿曾雪仪当初把他弃养,但现实就这样,他被曾雪仪养大,所以需要对她尽心尽力。
当时,他是真的护不住江攸宁。
因为不能让她死,不能让江攸宁伤着。
他只能满足曾雪仪的要求。
曾雪仪永远能拿捏住别人的软肋。
永远过分到触碰人『性』的底线。
可她,是生他养他的那个人啊。
他如果真的冷心冷情,在她第一次用『自杀』来威胁他的时候,他应当就遂了她的意。
其实,他真的有过任她死,不救她的念头。
可他站在那儿,看曾雪仪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他在心里骂自己混蛋。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是这个世界的弃婴。
最后只有曾雪仪勉为其难把他捡了回来。
他不能那样做。
所以,一步退,步步退。
退到了现在,一无所有。
“狗屁没办法。”裴旭天呛他,“老沈,你看你现在这样儿。”
“嗯?”沈岁和抬头看他,眼尾泛了红,看着特难过。
他手里拿着的是当初想要送给江攸宁的情人节礼物,一枚璀璨的钻戒。
钻石在灯光的折『射』下还泛着光,刺眼。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裴旭天说:“你真爱就追回来,大半夜的拉着我回这来发什么酒疯。”
沈岁和把钻戒收起来,钻戒内环里还刻着——吾妻攸宁。
因为戒指的环很细,那几个字特别小,小到得拿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你们结婚的时候没买钻戒吗?”裴旭天问。
沈岁和摇头,“买了,但她那些日子一直不戴。”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把戒指装起来,“我觉得她应该不喜欢那个款式了,所以就买了个新的。”
裴旭天:“……”
好像没什么『毛』病。
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沈岁和关上书房的门,声音低沉,“深情才不是我这样。”
“嗯?”
他语气平淡,“你把我标榜的太高尚了。”
裴旭天愈发疑『惑』,“什么意思?”
“我就是忽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东西,所以来看看。”沈岁和说:“你想多了。”
裴旭天:“……”
“我还是那句话。”裴旭天说:“爱呢,就去追,不爱呢,就各自美丽吧。”
沈岁和:“你成天爱不爱的,爱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懂么?”
裴旭天:“……”
“爱情。”沈岁和睨了他一眼,关上了房间的门,那个空间重新归于寂静。
他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
二审的日子很快到来。
华峰这次请的是君诚的律师,他接手这案子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而庭当天,华峰本人并未到场。
江攸宁有过一次诉讼的经验,对这个案件了然于心。
对上临时接手的律师,自然有胜算。
宋舒那边用江攸宁的方法解决了她那一家,再加上宋舒的短视频事业蒸蒸日上,收益与日俱增。
最重要的是华峰吸丨毒这个证据摆出来之后,两个孩子的归属权便异常明显,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唇枪舌战后,二审维持了原判。
江攸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宋舒对她千恩万谢,她已经贷款买了一套房子,离辛语家不远,说以后可以常住。
星星和闪闪看到宋舒由衷地笑了,跟着心。
宋舒的案子二审结束之后,基本不会有再审。
这块大石头终于也能落下了。
“江律师,你是几月的预产期?”宋舒问,“到时候我去看你。”
江攸宁:“10月底,具体还不知道哪天,看小家伙心情吧。”
“好。”宋舒说:“你10月中旬就得住院待产了吧?”
“嗯,已经预约好床位了。”
“那月子中心呢?”宋舒问。
江攸宁点头:“我哥也安排了。”
“那就好。”
跟宋舒话别之后,江攸宁便回了家。
仍旧是很普通的一天。
但她晚上坐在桌前,心里有许多事想说,于是打了电脑,在屏幕上敲下了第一句:这是我第一次全程担任代理律师,替我的当事人站在庭前争取权利,我做到了很年前梦寐以求的事情。
……
洋洋洒洒是几千字,都是她在这整个过程中的感悟。
她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很快就有人攻占评论区。
[哇,平安成长了!]
[是我羡慕的律政佳人惹,恭喜恭喜。]
[离开了沈生的平安很快乐呀,平安晚安!]
[平安真棒!为平安打call!你一定会是个好律师的!]
……
江攸宁挑着几条回复了一下,然后关掉手机睡觉。
翌日,她很早就醒了。
跟慕老师他们一起吃过早饭,还去华师『操』场散了个步,回家以后才打微博,私信跟评论还是很。
她随意点了几条看,在一连串id里她看到了一个很惹眼的:新芽出版社-洛奇奇奇。
她戳开看。
【岁岁平安大大您好,我是新芽出版社的编辑洛奇,请问您这本《写给沈生》的体版权还在吗?我们出版社想要出版您的品,有意向的话请回复我一下哦,非常感谢。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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