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是什么?”艾殷适时提问。</p>
“……一种博弈游戏。”殷凝昼回答得心不在焉的,“小孩子不要碰,我们还负债累累呢。”</p>
一到巫渝先听到这么一句,不怪他现在有点晃神。</p>
他看看周围,四周的船员正在为降落做准备,忙忙碌碌,没人脸上有出现异色。</p>
在场只有殷凝昼和艾殷听到了这道声音,很显然,这道声音就来自这座城邦的城市意志。</p>
也就是说,巫渝是个……喜欢打麻将的城。</p>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的娱乐活动还是打麻将?</p>
殷凝昼百思不得其解。</p>
人类的时间观念对城市意志来说不值一提,因此沉迷起什么爱好也更加长情,麻将就是其中之一。</p>
殷凝昼以前就经常被拉去做牌局,和一众整天只想着打牌的城市意志一打就是一天,什么德州桥牌21点,□□花札拖拉机,来一样是一样,他通通手到擒来。</p>
此时了解到巫渝的爱好,他顿时壮志踌躇,开始思考起怎么发挥自己磨练多年的技术来刷巫渝的好感度。</p>
巫渝的海关前,一艘艘舰船已经排成了长队,殷凝昼所在的飞船也落入队伍中,平缓地穿越海关,在巫渝的港口停下。</p>
平流层的那一声后,巫渝又兴高采烈地吆喝了几声,接着一片七嘴八舌,无数语言口音各异的声音连番上阵,听得殷凝昼头晕。</p>
“打麻将为啥子不找我嘛?”</p>
“你们锦官麻将和我这边啷个一样哦?”</p>
“难道五羊麻将跟你一样嘛?”</p>
“他又不是你,随机应变喽!”</p>
“……”</p>
最后不知道拉到了谁,巫渝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沉寂下去。</p>
“有啥子牌局别忘了我啊!”</p>
留下这一句话,这座城市的意志终于从殷凝昼耳边销声匿迹,任由他被这座城市本身的温度吞没。</p>
等巫渝的声音彻底消失,刚刚缩成一团的艾殷才在殷凝昼意识里悄悄冒头。</p>
“为什么我能听见他们说话?”</p>
到港之后,小煤球顿时展现出社恐本色,巫渝一出声他就闭上嘴,连存在感都努力降低了,现在更是只在殷凝昼意识里和他说话,声音还很小,好像生怕被听见。</p>
登录一次小号之后,殷凝昼就可以直接和艾殷在意识里交流了,甚至能感觉到一点艾殷的状态。</p>
“因为刚才她在和其他城市意志沟通,相当于全球喊话……哦,现在是全人类疆域喊话,所以你我都能听到。”殷凝昼解释。</p>
说到这里,他忽然打住:“等等。”</p>
艾殷:“?”</p>
殷凝昼:“你平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p>
艾殷点了点头。</p>
“……”殷凝昼只想扶额叹气,不知道现在该同情还是该无奈,“你怎么连群都没加进去?看起来你可不怎么受欢迎。”</p>
听到殷凝昼这么说,艾殷耳朵颤了下,极力镇定:“我很受欢迎,只是我不想和他们说话。”</p>
殷凝昼:“哈哈哈好!我相信你!等会你先上。”</p>
艾殷:“……”</p>
笑完了,殷凝昼还是给自家的小煤球解释了起来。</p>
“理论上我能听到所有城市意志的声音,当然你也一样,不过一般城市意志是在一个固定的……频道里进行交流,私下里也会开设其他的频道,以前我们听不见是因为没有许可,巫渝……嗯,应该是没设置许可。”</p>
简单来说,就是城市意志之间是有交流群的,而且数量不少,大群下面是小群,需要拉城玩就去大群艾特全体,私底下聊聊就开小窗单戳私聊。</p>
交流群没有许可当然是进不去的,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殷凝昼落了个耳根清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聒噪得仿佛有十几支摇滚乐队在耳边开演唱会。</p>
巫渝大概是粗心没有设置许可,导致在她这边就能听见城市意志群聊。</p>
但殷凝昼没有许可很正常,他初来乍到还是个人类,有才奇怪,艾殷一个城却没有许可……这就很值得思考思考缘由了。</p>
听完殷凝昼的解释,艾殷:“……”</p>
他定了定神,默默斟酌怎么解释去了,而殷凝昼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转而思考起刚才听到的声音。</p>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除非说话的城市意志现在都在巫渝,否则这就说明,即使在这个时代,城市意志依旧可以无视距离实时交流,让人类困扰的通信延迟问题,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p>
这就有很多可以操作的东西了。殷凝昼一边琢磨,一边走下飞船。</p>
等走到尽头,他再度抬头望向四周。</p>
这座城市和他记忆中的城市没有多少相似,但依旧有些细节让他感到熟悉,分不清时间与空间的差异。</p>
或许是浮光跃金的江水,或许是夜色中恍若鎏金的屋瓦,或许是眼前仿佛在灯光中燃烧的城市,防护罩弧形的光环横跨天际,一泓微光下,巫渝的夜晚刚刚开始升温。</p>
当殷凝昼踏上地面的那一瞬间,他再次听到了这座城市的声音。</p>
“咦,你是啷个来的娃娃?算了,你等一下,我一会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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