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然一直不断地晃齐启兰,而齐启兰只是含泪不语,眼神里皆是自责愧疚。
结果如何,已显而易见,“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闭嘴!”杜士启被人扶着破门而入,“你还嫌咱们太师府不够丢人吗!”
见有人进来,齐启兰连忙拿被子遮住了杜嫣然。
“丢人,呵呵呵呵。”杜嫣然笑了好一会儿,“爹,我如今落得这幅下场,害怕丢人吗?难道你心里就只有面子面子吗!”
杜士启被这一番言论气的脸色铁青,作势就要朝杜嫣然打过去。
“老爷!不要啊。”啪的一声,齐启兰替挡下了耳光,紧紧将杜嫣然挡在身后。
“老爷,这件事都怪我,若不是白日里我只顾着跟那些夫人说话,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嫣然已经这样了,还请老爷体谅。”
杜士启盯着地上紧紧拥在一起的母女两人看了半晌,看的人头皮直发麻,才对着杜嫣然凉凉说道。
“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连我看着都心生厌烦,还怎么去争太子妃之位!拿什么去争?”
“太子妃之位?呵,爹爹,你觉得这天下会让一个瘸了腿的女人去当太子妃?去当未来的国母?我还有什么争的资格?”杜嫣然冷嘲道,眉眼里均是绝望。
“杜士启!女儿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齐启兰声嘶力竭道。
这一生,从一开始就看得到头,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身不由己,为了家族嫁了一个只知道功名利禄半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的人,早就受够了,若不是为了女儿,又怎会苦苦支撑那么多年,从前女儿也热衷于这些事情,自己没有资格管,但是,如今女儿已经成了这样,自己绝不会让她像自己一样被利用、被算计。
“你们当真以为嫣然的腿没有救了吗?”杜士启冷声问道。
闻言,齐启兰和杜嫣然皆是一愣。
“爹,爹爹,您是说我的腿还有救?是吗?”杜嫣然立马扒拉住杜士启的腿。
“嗯。可以,只要你得到......”
杜嫣然眼睛发亮,重新蓄满了光芒。
“哈哈哈哈哈,果然天不绝我!”笑了半晌,恢复了神智,复又问道:“可如今,因为凤朝云那个贱人,太子厌弃于我,我就算是身体好了,又能如何?更何况,那东西也不是我能够拿到的。”
“不要忘了,太后她老人家马上就要回来了。”
杜嫣然垂头,喃喃道,“太后......”
狞笑了片刻,“爹爹,有一人,不知是否可用。”
**
宣仁二十四年夏,五月初五,敏德太后自山恒行宫归京。
正午时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身穿官服,整齐站在金銮殿下。
本应早晨到来的仪仗队不知经历了什么,迟迟未到,烈日下的众人汗如雨下,神色憔悴。
“小顺子,派人去问问,太后的仪仗队为何迟迟未到?”已经延了许多个时辰,怕不是单纯地出了些事故。
由于宣仁帝是由先皇后抚养长大的,所以哪怕太后是生母,母子二人自小也没什么太多的接触。更何况,若不是先皇后猝然长逝,杜氏完全没那个资格登上太后的宝座,因此,母子二人别说亲近,哪怕平常的沟通交流,也委实生分的紧。
这一来二去,也就导致敏德太后其人对自家孙子孙女不感冒,反而处处关心母家那一表三千里的侄孙女侄孙子。对了,杜太后其人并非太师一脉的嫡系,而是杜氏身处江南的分支,当年杜氏嫡系之女因故去世,为了填补入宫名额才匆匆补上的。
但若是仅仅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许多年前太后自己觉得尴尬,主动去了山恒行宫居住,但如今赶在太师府刚出事的时候回来,怎么都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意味。
不过,近来京郊的确不怎么太平,若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出了什么意外,总归不好。
思及此,宣仁帝招手,准备召一队人马前去查探。
“父皇,不用了,放心吧,皇祖母不会有事的。”凤朝云一身红衣华服,悠闲地靠着一根盘龙金柱,漫不经心地开口。
殿内三人闻声看去,果然,这丫头无论什么时候总能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偷懒。
“妹妹,你怎么知道?”
“皇祖母自幼就偏着杜府那一家,如今此番行径,不是很正常?”
凤朝云觉得自家这个皇祖母也着实是奇葩,自己家出了事什么都不管,总是我相信你们可以解决的模样。而一旦太师府有什么芝麻大的事儿,就火烧屁股一样忙写信、劝说,不说幼时经历的那些,就算是这几年自己在外游历,听说过得也不少。
不过,前世的时候,这位老人家可是在自己大婚的时候才回来的,看来,这一次暴露身份给杜府的打击可不小啊。
说着换了个姿势,站直身子,悠然开口道:“的确是幼稚了些,但总归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所以我一早就派阿祁去接应了。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阵奏乐声。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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