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5外一四八（1 / 2）

第655章内容提要：春风不等——明大掌柜（015）

第655章内容标题：外一四八

对于雷老权在这一块的能力, 朱立勤还是相信的，他又提醒过，雷老权肯定会更加地上心的, 也就没有再一直提这事，其他人也没有再多嘴，反而说起闲事来了，“这眼看着就入冬了，今年楚南过年怕是不能搞什么热闹事了。”往年过年的时候, 各个商家会联合起来搞一些热闹的活动，楚南县城过年也是挺热闹的。

“今年也不敢搞了啊。”顾启生摇头，“大家正恨不得不要招那些个人注意的，怎么还敢搞什么事？”

听了顾启生说的这话, 大家都有一些沉默, 确实是今年大家也不敢搞了，真的要是搞得太热闹了，那些个万一看着就搞事情, 谁也兜不住。

朱立勤想到一件事情，就看向顾启生, “说起来, 你家里的老爷子也要注意着一些。”

“这怎么呢？”顾启生不解, “我家老爷子也就是普通的一个小吏, 什么事情都扯不上他吧？”

朱立勤摇头，“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家里也算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县府做事，从你曾祖辈起，就是这样子了，现在你家老爷子也是接了祖传的职, 那些个万一在寻宝一事上毫无收获，会不会就找上你们家老爷子问事呢？你们家里可是数得着祖辈的。”

“明瑾说的这个不是没可能的，那些人眼看着为着一匹铜马就要疯魔了，无所得之后，怎么行事一般人也不能说出个究竟来。”邱恩善扶了扶眼镜，“可以说流水的官铁打的吏，你们老爷子是得注意着一点。”

顾启生眉头紧蹙，“这可怎么是好？照你们说的，竟是我们家今年冬天里怕是要不好过了？难不成我得叫老爷子先歇下来？”

“这会歇下来有什么用？你们家里的履历也不是没人知道的，这会动了，难保不显眼，一动不如一静。”朱立勤是赞同这会动的，“不过是做好准备而已，要是没个心理准备，其他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顾启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我回去跟老爷子说一声，说不得老爷子心里也是有数的，再不成，我家祖父也能指点几句。说不得，他们两个长辈早有想到这事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朱立勤心想顾家一贯都是有能耐的，不然也不能稳打稳扎在楚南县府这么多年，想必家里主事的人是挺有能耐的，如此说来，“我们很有可能担心得晚了一些，你们家里该是有准备了。”

不管怎么说，顾启生还是领情的，朋友们也是担心自家才会这么上心的，他举杯敬过大家以表示谢意。

大家也没有客套，一起喝了他敬的这一杯。

这次聚会也没有聚太久，主要还是担心那几个人着了人盯着楚南各处的情况，他们几个家里也算是在楚南有那么一点子的地位，万一叫那几个人动了什么念头，反而得不偿失，大家喝得差不多了，也就散了。

朱立勤跟朋友们说一会话，喝一场酒，心里倒是安稳不少，现在何树那边也收了手了，看着时间，沈先生他们也差不多该要启程往回走了，只要沈先生回来了，他这里心里就能稳了。

寻宝那边的情况倒是一直有新消息报过来，接下来的日子又发现了两铜铸的动物，有牛，有狗，根据朱立勤的推测，很可能楚南山那边埋下来的是十二生肖，也不知道当年是出于什么目的埋下去的。

为着又挖出来了一匹铜牛一只铜狗，雷老权急冲冲地又跑过来找了朱立勤一回，“你说，这会不会楚南山真的埋了什么宝藏啊？这都出了三样东西了！”

“你不是也有问过了么？我们早就讨论过的，这是不可能的，当年没有那个时间在楚南山埋宝的。”朱立勤耐心地宽慰他。

雷老权不耐烦地一挥手，“可别说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当年时间是短，可永历帝也在楚南呆了半年时间，真要埋宝，他当时手头还有军队呢，恐怕都要不两三个月就能完成了。”

“那你现在又待要如何呢？”朱立勤问他，“那些人现在都快疯魔了，你说哪个出手阻他们，会不会叫他们发起疯来？现在他们还只是人力开挖，又担心会塌方，所以他们是在慢慢地挖，万一惊动了他们，你说他们要是发急了，干脆上了火｜药可以怎么办？”

雷老权气得直喘气，“你知道他们早先挖出来的那匹马准备用来做什么吗？他们准备要把它融了！准备融成铜疙瘩造钱！我虽然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东西很有可能是文物！叫他们就这么糟蹋！怎么看得过眼？”

“不是现在还一直放着没动吗？”朱立勤也有关注着铜马的情况，“他们要把这匹铜马给融掉也不简单的，工具不趁手，且还要费劲呢。再说现在铜钱都不怎么值钱了，都是洋元才值钱，他们怎么可能把这铜马给融了用来造铜钱？我看，他们不是这样封无知的人，你这个说法是打哪里听来的？”

雷老权还能打哪里听来这样的信，“不就是小玉月给我递的信么？打从那些个人一来楚南，每回他们摆酒，都是小玉月去伺候的酒局，有什么消息，也都是小玉月从酒席上听来的。”

“这也是小玉月递送出来的消息？”朱立勤心里感觉这事不太对劲，“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们怎么敢在小玉月面前说的？小玉月是怎么听来的消息？”

雷老权也没有细细问过小玉月，不过他有打听过几回，“说是有时候让他执酒壶的，也有时候叫他退下了，但也有其他的下人伺候，他打听来的消息。”

“我看怕是要不好。”朱立勤觉得，“小玉月怕不是已经暴露了，你赶紧想办法，得把小玉月给捞出来。”

雷老权惊了一下，“你这是怎么说的？”

“首先，造铜钱这事不对劲，那铜马，我也有想办法去看过一回，泛着绿呢，指定是古董，他们当官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不这东西当古董来卖最划算，怎么可能融了造铜钱？现在的铜钱明摆着不值钱了！一匹铜马融了能造出来多少铜钱？卖古董可比它划算！”朱立勤就觉得，“这个消息倒像是试探小玉月的。”

雷老权皱眉，“试探小玉月干嘛呢？”他蓦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在楚南山真的有收获了？”

“我倒不这样想。”朱立勤摇头，“我觉得，很有可能他们在楚南山上没有收获，他们大概也想明白了，楚南山上不可能有藏宝，这才想着要另僻新路了。”

雷老权眉头皱得死紧，“这里头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那我还是先把小玉月给捞出来？”

“去捞人吧，做得小心些。”朱立勤这边也有事情，他想去跟顾启生打听一下，小玉月这边眼看着是没得真切的消息传出来了，还得是找顾家，他们到底是在楚南县府呆了多年了，总有他们自己的门道的。

雷老权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朱立勤也赶紧去找顾启生。

顾启生也想找朱立勤呢，“我家老爷子今天才听着了信，说是楚南山那一片，已经停工好几天了！”

“果然如此。”朱立勤把雷老权报的小玉月送的消息给说了，“我就估摸着，这事不对劲。”

顾启生若有所思，“这么看来，他们是要放弃在楚南山寻宝了，但是试探小玉月又是为何呢？他们要其他的行动了？这还是要继续寻宝？还是说想要把那三件古董给出手了？”

“古董在楚南是出不了手的，楚南就没有人出得价。”朱立勤估摸着，“如果他们不是继续寻宝，要出古董也就只能去昭陵出手了，不，也不对，昭陵也没有人买得起这样的东西，怕不是要去省城了……”

顾启生心有不忍，“这样的古董，可以说是国宝了，哪里能就这样叫他们卖出去的？而且，他们这些人毫无底线，如果是卖给国人倒还好，总是在国内的，要是他们卖给洋人，那就要出国了，找都未必找得回来。”

“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叫他们没法把这东西运出去。”朱立勤也是有听沈先生说过当年八国联军侵华的事情的，知道洋人很一些人很坏的，“出了国就成了别人的东西了。”

顾启生发愁，“凭着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得到？”他问朱立勤，“沈东家这出去也有好有两个来月了，几时能回来呢？他一向有手段，这事他来办才能办好呢！”

“前几天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快要到省内了，”朱立勤估摸着，“恐怕至少还得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的，你也知道，我们省里这边一片很多都是山路，不那么好走呢！”

顾启生一听至少还要半个月时间就知道沈东家那边是不能指望了，那些个说不得这几天就要有动作了，待到沈东家他们回来，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能不能想办法把东西给盗了？”

“去县府盗东西？”朱立勤看着顾启生，心生敬佩，“你可胆子真大！”

顾启生哪里敢在县府动手脚啊，“我想着，他们要卖东西，总是要运出去的，这可以在路上动手抢啊。”

“路上抢？”朱立勤觉得要是到了那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法子倒是可以用一用，“那就先盯着县府的动静，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打算。”如果是在路上动手，朱立勤想着，能不能找那帮土匪出手呢？那些个人虽然行事乖张，但在这样的大义面前，倒也不是不能去劝说的。

顾启生把打听的活接了下来，“我家老爷子在那边也有几份香火情，这事他也是担心的，要打听出入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还是要注意安全。小玉月这眼看着就要是被那些人杀鸡儆猴了，你们家老爷子的履历那些个未必不清楚，恐怕也有人盯着的。”朱立勤叮嘱顾启生，事情要做，安全也是要保证的。

顾启生自然不会让自家老父亲直面危险的，“我记着呢，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那你去忙，我也去忙。”朱立勤还想着看看能不能在沈家听一听电话，要是沈先生打电话回来，他未必不能请教请教这事。

于敏乔看丈夫不去匆匆，不免也关切了几句，待听说了是这样的事情，她倒是有不同的意见，“跟土匪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而且，要是送东西出去，这些人肯定会派兵力护送的，也未必斗得过吧？依我看，还不如用药放倒这些人，然后直接把东西运出来，往紫江河里一倒，那铜器总归是不太轻的，沉在河底，日后再挖出来不就成了？”

“沉入紫江河？”朱立勤听了妻子这个比较新鲜的说法，一时间也有一些意动的，“沉入紫江河里倒不是不成，那铜马我有去看过一回，确实是挺重的，沉入河里，再是被水流裹挟着走，也不能出楚南县城境内的，只是，什么药有这样厉害呢？”

于敏乔就说起张氏中医堂，“我听二弟妹说，张氏中医堂挺厉害的，他们未必配置不出来这样的药物吧？”

“参与的人多了，行事就不密了。”朱立勤想着，“那铜马怕是有千斤重，另外还有铜牛铜狗，运送它们也需要人手的，再有配药的人，知道的人就多了。”

于敏乔反驳了一句，“跟土匪合作焉知就人少了？”土匪那边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做事的啊，说不定那边的消息不密，哪个人都知道了呢！

“你这话也有道理。”朱立勤沉吟了一下，“待我细细想想。或者也跟沈先生商议一下。”

于敏乔看着丈夫对自己说的办法有一些想取用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这事，她把手里的一件衣服剪了线头递给丈夫，“天气冷了，我给你做了件夹棉的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袖子够不够长。”

“你的手艺，我放心着呢。”朱立勤脱下身上的呢大衣，把这件夹棉衣裳穿上了，“果然挺合身的，这袖子也正正好适合。”

于敏乔也很满意，“天气冷了你记得把这件衣裳给添上。我看你那件呢子大衣，挡风厉害，却是不怎么保暖呢。”

“这是颜夫人叫了裁缝给做的，沈家一向都是穿新式的衣裳，衣服做出来了，我也就穿了，不过我火足，倒也没有觉得冷的。”朱立勤还真的是没有觉得冷的。

于敏乔想着丈夫以前也练了点拳脚功夫，近几年还是特别练了薛家武馆的拳法，火力也是足的，也就没有太担心了，“不管冷不冷的，下雪天添一件夹棉衣裳吧。”

“行，我记着了。”朱立勤也没把这衣裳脱下，直接又套上了呢子大衣，“上回我听二弟妹跟你约了要去张氏中医堂的，这还没去呢？”

于敏乔一边收拾针线篮子一边回他，“二弟不是之前去了邱家书局么？那边新去，有好些事情需要他们摸索的，二弟妹也领了个做饭的活，一时间没得空，约了过几天再去。”

“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张氏中医堂在护城河那边去了，要过城门洞子不自在，我赶了牛车送你们过去。”朱立勤知道那边不算远，但是因为要过一道城门洞子，需要跟守城的卫兵交接户籍资料的，单单女眷出去就不那么方便了。

于敏乔也知道这事，便没有推辞，“行，等我们要去的时候，请你空出时间来送我们去。”

“好，我空出时间来。”朱立勤笑着应下了，他拉着妻子一起坐下，“跟我一起烤烤火说说话吧，你来了也有半年了，感觉这县城还住得习惯吗？”

于敏乔把针线篮子搁下，挨着丈夫一起坐下，“我觉得还不错，之前你出远门那几个月跟着颜夫人一起说说话看看书，平时也下厨做做饭，日子过得挺自在的，现在也挺自在的。”她看着丈夫，“反正，跟你一块，在哪里我都没觉得不好的。”

“那是我的荣幸了。”朱立勤听着妻子这样说，心里也挺欢喜的，他握着妻子的手，“要是不习惯也不要紧的，我想着在县城这边干到年纪再大一些，也可以回老门山去。”

于敏乔低着头说到，“沈先生肯定舍不得你回老门山去的吧？”

“舍不得倒也未必。”朱立勤觉得沈先生也未必会在楚南城呆很多年了，“你也知道，沈先生老家其实是京都那边的，他是年轻的时候跟家里闹气才跑出来了，我这几年听着他说话间其实也有一些想老家的，我估计他年纪再大一些，想必也要回去的，就是颜夫人，老家是在申沪的，她肯定也想回申沪去的。”

于敏乔不解，“那是要把楚南这边的产业都抛下了吗？”

“应该不至于，但是，沈先生也不只在楚南有产业，可能到时候往楚南这边放一个掌柜也就可以了吧。”朱立勤这几年可以说很了解沈家的产业了，知道楚南其实不算是大头的。

于敏乔还是不解，“可你的大掌柜做得好好的，沈先生又这么器重你，你就这么走了吗？”

“你也犯傻了啊？我总也有老的一天啊，总有精力不济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沈先生再是器重，我也未必能够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了，肯定也要退下来的。”朱立勤也说，“沈先生倒是问过我，有没有想去京都申沪那边去的，但是，我不是很想，那两边太远了，离家几千里远呢。”

此时朱立勤不知道，在很多年以后，在女儿有了机缘之后，然后他也老了以后，竟然最后还是去了京都长住了。有个时候，总是想不到会有不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