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在天疏宫时,偶尔会为师弟师妹授课。
提及功德飞升之道时,师弟师妹常露这般神色,似是心神向往,谢疏查阅过不少古籍,知晓此道远比苦修更难,易生心魔,故会警醒师弟师妹们。
适才将孟宴无视作宫里听学的师弟,才认真作讲。
少年帝君听得认真无比,张嘴还想再问其它的问题,长明却从殿外从容走了进来,停在他的身边,躬身温和道:“陛下,到处理政务的时间了。”
“已经到时间了吗?”
孟宴无看了看天外的夜色,起身道:“那就回去吧。”
“恭送陛下——”殿内的宫女们跪地行礼。
孟宴无转头看向谢疏,眨了眨眼睛:“仙君,明日等我早朝结束了,我再过来找你,好不好?”
谢疏点头。
孟宴无朝殿外走去,长明跟其身后。
笑意盈盈的少年帝君一离开未央宫,天真无害的笑容便消失了干净,他停住脚步,抬起手指,一缕黑色的细烟冒出,便看到了被附在身上的散着金光的符咒。
他冷冷弯了弯唇,黑烟散去,那道符咒又再次隐没于他的身上。
“明天找一只妖来破了这道符咒。”少年帝君神色漠然,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未央宫,漆黑的眼瞳中掠过讥讽:“可别浪费我们仙君的好意。”
“诺,陛下。”
孟宴无抬脚欲走,却察觉到了什么,余光落在未央宫外黑暗中的一处角落里,蔑视的轻笑一声后,没有任何的停留带着长明离开了。
在俩人消失后,缩于黑暗中的人泄开鼻口,狠狠喘了一口气,迈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寻常朝服的中年男子,提着木盒,额有细汗,面容方正,瘦得见骨,只是眉眼极沉,仿佛压了无数大山。
见孟宴无和长明离开之后,他看向了未央宫,只见未央宫被重重守卫牢牢把守,根本无法进入。
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未见把守有任何松懈,眉间越发沉重,不得已提着木盒朝天牢走去。
死寂沉沉的鸦色中,还未靠近天牢,便听里面传来的狼啸蛇鸣。
男人露出又怒又悲的神情,脚步放得更快了。
守卫着天牢的兵士并没有阻拦他,反而为他开了天牢,男人跨了进去。
天牢里阴暗潮湿,见不得任何一丝光明,妖魔乱舞,朝服男人强压着自己的恐惧与憎恶,才不去看牢里那些相貌畸形的妖魔,径直走到最深处的牢狱中去。
“殿下!”
深处的牢房里,听到赵贺声呼唤的少年从满是污水的地上爬了起来,手指扒着坚硬冰冷的铁栏,虚弱地喊着:“舅舅……”
赵贺声神色悲痛,寻着声音半跪在地上,将木盒放在一边握住少年的手。
手一碰上去,男人便忍不住眼眶一红,只因为妹妹生前最娇惯疼爱的孩子,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人,此时手上却疤痕累累,就连声音,也咯了血一般。
而此时这个孩子本应坐在帝位上,享受着万人跪拜,却被那上不得台面的妖畜霸占了位置,被占了帝位不说,还落到天牢被妖魔折辱——
想到这里,赵贺声恨不得提刀杀光宫里的这群妖孽,可他只是一个凡人,在妖魔面前,根本无能为力。
“舅舅……他们可有……伤了你?”
将满十六岁的少年,断断续续地关切问着他。
赵贺声摇头:“没有,他们不敢伤我。”
他也不知道那些妖魔为什么没有对他动手,它们似乎是畏惧于他身上的某种东西。
少年送了一口气,低声道:“那便好……”
“殿下,臣给你带了些新鲜的吃食……”
“我……没胃口……舅舅。”
孟曦阿靠在冰冷的铁柱上,微阖着双眼,苦笑道。
时至如今,他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父皇死了,母后死了……他从一朝太子沦为亡国祸星被打入天牢,经受那些妖魔的羞辱——
他到底只是还没彻底成长的少年,纵使告诉自己再怎么忍,却也觉得恐惧和害怕。
天牢里太黑暗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光明,每天都有他看不见的东西钻进来,撕咬他的躯体,发出嘶鸣的响声。
偶尔他会被带出牢外,被看不见脸貌的狱卒欺辱。
他们骑坐在他身上,让他爬完整个天牢的路道,牢笼里关押的犯人在两周发出肆意的嘲笑,他细弱着声音求对方,对方也不会放过他。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深沉的绝望,无数次他想死在这里,但他不能死。
他的父皇、母后都被妖魔杀死了,而孟朝也落到妖魔手里,如果他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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