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2 / 2）

丢人丢到全国的连奚：“……”</p>

倏地扭头，俊秀冷静的青年此刻再也不能平静，连奚咬着牙，一字一句：“怎、么、回、事？！”</p>

更夫：“……”</p>

肥胖的身躯颤抖起来，满身的肥肉都在发颤，更夫苦不堪言，给自己喊冤：“我冤枉啊，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排行榜智能成这样了啊！以前咱们九道鬼差经常跟它插科打诨，聊聊天，它都一副又呆又傻的样子，特别好糊弄。它只是崔判官设定的一套规则，这、这怎么会突然就智能成这样了！”他只是叫排行榜把温州、苏城两地的额外业绩抹除，没让它去抓作弊啊！</p>

事已至此，连奚盯着无常证下方白纸红字写着的自己的名字，一狠心，咬牙问道：“你上次和这个排行榜交流是什么时候了。”</p>

更夫回忆道：“十年前？”</p>

连奚：“它十年就进化成这样了？”</p>

更夫：“……是人间的十年，地府的话，大概三千多年？”</p>

连奚：“……”</p>

捩臣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哪怕是阳间其他地区所有鬼差都看到了，他们也并不认识你。只是知道个名字罢了。”</p>

连奚刷的转头：“那你把你名字写上去？”</p>

捩臣轻描淡写地看了他连奚一眼，语气平静：“这无常证并无大用，它没有显示出我的名字，也不是我强迫的，似乎是出了bug，”捩总现在已经是个游戏老玩家，bug这种词说起来十分顺口，“若是它显现出来，也并无所谓。”</p>

呵，连奚冷冷道：“你名字不在上面。”</p>

言下之意：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p>

察觉出青年冰冷眼神背后的含义，捩臣挑起一眉，状若随意。他翻开自己的苏城黑无常证，右手双指并拢，在上面轻轻描画：“不过便是被一群陌生鬼差知晓你的姓名，知晓你在作弊罢了，这是大事？便是写上又何妨。”</p>

说着，捩臣神色镇定，气定神闲地以指为笔，在自己无常证的那团乱码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p>

削瘦修长的手指划过白色的纸页，每勾勒一个笔画，金色的光便在指下浮现。</p>

很快，金色的“捩臣”二字出现在排行榜下方。</p>

捩臣笑了：“不过如此。”</p>

连奚：“……”</p>

更夫翻开自己的江南道白无常证，忽然惊悚道：“大、大人，您的名字也被写上去了！这、这竟然还是同步的！”</p>

连奚一怔，赶紧低头去看自己的苏城白无常证。然后……</p>

微笑。</p>

捩臣的笑容却瞬间僵在脸上。</p>

手掌一翻，苏城黑无常冷笑一声，金色册页浮现掌中。捩臣眯起双眼，看着更夫，低声呵斥：“你先前说，并不会影响到我苏城鬼差的业绩，那当下情况，该如何解释？”</p>

更夫头皮发麻，抖着求饶：“小人真的冤枉啊！！！”</p>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想要遗忘一件很糟糕的事，就要找到一件更糟糕的事，吸引注意。</p>

此时此刻，连奚、捩臣完全忘了这个月他们本来该是排行榜第二，突然之间，别说第二了，连倒数第一都没了，根本上不了排行榜！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六个字——</p>

全！国！通！报！批！评！</p>

回苏城的一路上，连奚目不转睛地看着排行榜下自己的那一行名字，止不住地叹气。再看一眼，再叹声气。</p>

唉……</p>

捩臣更是气炸了。</p>

黑无常坐在副驾驶座上，面色阴晴不定，时而翻开自己的无常证，时而又扔到一旁。</p>

“这个崔判官是怎么弄的排行榜规矩，凭什么公开鬼差姓名？”捩臣皱起眉，不满地叱问。</p>

连奚瞥了他一眼，心情糟透了，懒得搭理。</p>

更夫讨好地回答：“崔、崔判官大抵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设定，没想到会冒犯了大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人家那是判官，别说你们这种十八线不入流的兼职鬼差，就是他这样正儿八经的鬼差，判官大人连余光都不扫一眼的。公开你姓名怎么了，公开你性向你都没法说！</p>

手指压着无常证纸页，发出啪嗒嗒的声音。</p>

捩总轻哼一声，闭上双眼。</p>

见状，连奚一边开车，一边望了他一眼。果然，他们选择的都是同一个法子……</p>

只要我装死，你就不知道被通报批评的人是我！</p>

然而，没过几分钟。</p>

“滴滴——”</p>

手机震动起来，正好刚下高速，遇到一个红灯。连奚停稳车子，打开手机。</p>

【唐梓：？？？咋肥四啊，连奚，我在无常证上看到你名字了。】</p>

【狐小离：诶，你名字怎么出现在无常证上了，通报批评，说你作弊？】</p>

【唐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你们就是作弊，活该！】</p>

连奚：“……”</p>

还没回复，微信又滴滴地响了，连奚打开一看。</p>

【苏骄：我师叔说，他从朋友那儿听说，你和黑鬼差两个人被地府的鬼差证通报批评了？你俩作弊？】</p>

连奚：“！！！”</p>

这日子没法过了！</p>

他才认识几个鬼差，几个玄修？他们都知道了！</p>

连奚以手掩面，尴尬地咳嗽一声，他看都不看地直接关闭手机，扔到一旁。</p>

没看见，这些消息他一条都没看见！</p>

安静的车厢内，苏城黑白无常都心情奇差，没有说话的心情。更夫更是不敢吱声，生怕连奚和捩臣缓解尴尬、回过神后，拿他试问。</p>

拐进一条安静的小道，不过多时，车子便开到了小区门口。</p>

连奚神情平静地开着车，一手把着方向盘，转弯准备进小区。忽然，他目光一顿，视线凝视在小区门口，那个拎着两个大蛇皮袋，步伐蹒跚的老人身上。</p>

双眸微微睁大，良久，连奚喊住了对方：“李大叔。”</p>

听到这声音，李大叔转过身，看到连奚后，他扛着两个蛇皮袋，笑着走过来：“小连，这么巧。我正好要回老家了，就想着还有点菜要不给你带去。打你电话一直没打通，我都准备走了，你刚好回来。诶，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小连，怎么不说话呀？”</p>

清晨微微亮起的曙光下，憨厚老实的中年大叔抬起手，摸了摸后脑。苍白发青的脸上，唯有嘴唇，红得滴血。</p>

他淳朴地笑道：“小连，你老看我不说话干嘛。”</p>

酸涩充斥鼻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着，连奚紧紧地望着眼前的人。他的身旁，捩臣和更夫也看了过来。</p>

捩总是见过李大叔的，现在忽然看见对方，他微微愣住，下意识地看向连奚，却只能看见青年如同雕塑般没有变化的侧脸。</p>

车后座，更夫“咦”了声：“刚死的鬼？好像才死了不到二十四小时。”</p>

李大叔仿佛听不见更夫的话，他笑呵呵地看着连奚，从口袋里掏出被砸得四分五裂的老年机，十分苦恼地说：“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本来想着算啦，但居然这么巧你回来了。小连，大叔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菜籽油和黏玉米，快拿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