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锦衣闻声转头,却见一个小雪球迎面而来,击在额头上,啪一下散了开来。
他愣了下,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眨了眨眼。
潋绡却是禁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笑声刚起,便见一雪球迎面飞来。头轻轻一侧,自耳边擦过。锦衣的性子,她自然是最了解的,早就防着他了。
不过,有这开始的一来一往,之后一下便闹腾开了,两个家伙在雪地里扑腾来扑腾去,好好的一片雪色,被他们给破坏尽了。
虽这雪积得其实算不得厚,但以他们的身高,这一脚下去,几乎到了膝盖,跑动起来速度非常得慢。所以,来来回回的,两人的雪球,基本没几个落空的.
“休战休战!”闹了会,是锦衣先讨饶了。
跑过来,拉着潋绡的手便朝没有积雪的回廊下走去。
嘴里还嘟囔着:“刚刚暖起来的手,这会又冰了,本以为玩一会,能热起来呢。”
潋绡只是微微一笑,柔了眉眼,一低头间,隐去了眼底的一抹莹光。
锦衣细心地为潋绡掸去身上的雪,完了之后,自己只是原地跳了几下,想把身上的雪都给抖掉。
潋绡看了却是禁不住一笑,说道:“茹嬷嬷要是看见你这样蹦蹦跳跳的,非得训你一顿不可。”而后忽然地一抿唇,眉眼含笑,“蹦达得像只猴子一样。”
闻言,锦衣扬起嘴角,神色骄傲地回道:“茹嬷嬷哪一次不是夸我礼数完美啊。”
潋绡低了低头,掩去一丝笑意,确实,这家伙小小年纪竟早已懂得深藏不露,在旁人面前,休想从礼数上挑出他半点毛病来。
这样的聪慧,该是福吧,至少,他可以保护好自己。
不过,锦衣毕竟还年幼,性子仍是有些天真。但平日里,已经可以隐隐看出这份天真在慢慢消失。
事实上,潋绡也是不希望他永远那样单纯天真的,也不能那样!
心思太过干净的孩子,不属于这凡世,那是天帝的宠儿,天帝不会舍得他在这俗尘之中经历太多磨难的,所以,那样的孩子,太容易夭折。而锦衣,绝对是属于凡世的,是要陪她走完这一生的,她不会允许他过早地离开。
这一世,她不想一个人度过。
然后,又见他忽然地笑了笑,眼里透着狡黠,接着说道:“不过,姐姐哦,如果锦儿像只猴子,那姐姐不就是母猴子了啊。”眼底是荧荧流光,幻彩灵动。
这话让潋绡禁不住眼角一抽,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睁开眼时,脸上是十分灿烂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这笑诡异得很。
锦衣紧抿着唇,似乎是想笑,却又不敢,退后了好几步,便又讪讪地笑了笑,面色有些僵硬。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唯独这姐姐是绝对不能的,因为如果惹她生气了,下场绝对会非常惨。只是,很多时候,潋绡给人的感觉太过单薄了,似乎是要消失了一般,许是因为如此吧,他仍是喜欢去招惹她。
“姐姐,我去去就回。”锦衣突然地如此一句,而话说完时,人都已经跑到丈外了。
潋绡只是一挑眉,未做回应。
而后看着锦衣的背影,一声轻笑。
她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虽没说清楚去哪,也许真是有什么事,但大半原因不过是想先避避风头而已。
不过,居然敢说她是……!确实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锦衣回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一块不小的竹板,够他们两人坐下的。竹板上又绑着一块白色的毛皮,看着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见他把那竹板放在雪地上,潋绡也明白他打算用来干嘛了。
不过,潋绡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东西,而且,居然还想得满周到的。
但说实话,她很怀疑能不能顺利滑下去。
“姐姐,快过来啊!”见他兴致极高,潋绡也就不阻止了,反正这里坡度不大,雪又这么厚,要摔也摔不出什么事来。
两人在那竹板上坐好后,锦衣似乎特别兴奋。再如何聪慧,终究仍是个孩子,好玩本就是天性。
竹板是放在斜坡的沿上的,因为坡度不大,一开始滑下去挺慢的,渐渐地,速度快起来后,方向便控制不住了。
潋绡只是用手拽着锦衣,以免他跌出去。
而见竹板完全不是如预期一般笔直滑下去的,不但偏了方向,还渐渐横了过来,锦衣“呀呀呀”地一直叫着。他倒不是害怕,纯粹惊讶而已,也有一些兴奋在。
而那竹板快滑到斜坡底的时候,他们已经转了个180度,完全人朝下滑过去的。
虽然还有些余劲,竹板没有停下,因为已经到底了,潋绡也就没在意了。然后,突然的一个念头闪过,猛一回头,背后就是祁渊庭的桃花林!
然后,下一瞬,竹板已经撞上了一棵桃花树。
潋绡是有了心理准备,但锦衣根本不知道背后的情况,这一撞,他一下就往前扑倒,差点就整个人跌进雪里了。
潋绡一下笑了出来。
不过,她还没说什么,锦衣已经抢了话头:“不许说什么猴啃雪的!”
想到之前的“猴子”一说,潋绡确实有这样的念头,可被锦衣说了出来,让她更加止不住笑了。
而锦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是转过头去,生着闷气。
此时,突然“哗啦”一声,刚才被他们撞到的那桃树,本就积了不少雪在,好巧不巧地在这时候掉了下来,落了潋绡一身的雪。
潋绡愣了下,而后她瞪着锦衣,眼里意味分明。
“你敢笑一声试试!”
锦衣是没笑,但也没说话,强忍着笑的脸色古怪异常。
潋绡没再理会他,站了起来。脚下的竹板,被那毛皮覆盖的只有大半地方,而她此时站着的,便是没有毛皮的,所以,一低头间,恰好看到了竹板上的图案。
看着感觉眼熟,疑惑一起,便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还真把她给看愣了。
转过头,朝锦衣问道:“这竹板你哪弄来的?”
“就那附近的一个房间啊。”他只是伸手随意一指。
离这青石台最近的宫室便是渝妃的玉澜宫,而这竹板,上面那清晰刻着的印章,只是一个简单的“睿”字。
不是玉玺盖印,而是皇帝的名讳。
这竹板,是慕睿,他们的父皇,某日在渝妃那一时兴起做的画,而后是渝妃命人刻在竹板上,制成这副十分别致的竹刻画。
这画,算是渝妃最珍爱的东西了。
刚才锦衣去的地方应该是玉澜宫的清墨阁,这竹画便是被挂在那里的。
所以,很明显,这家伙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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