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目流转,大概这个环节里最容易扮演的就是“对二喜”,乔念奴对陈子龙的心意,在那眉目间,早就一览无遗了。
乔念奴心中还念着个小九九,一直以来,她对陈子龙的心意都是比较含蓄,委婉的表达,但是今天她却可以接着“表演”的机会,大胆地表达,这样也可以在陈子龙面前顾及女性的矜持。
乔念奴满怀心事,想着等下的对白,如何才能表现得俗不可耐,陈子龙却是一个又一个电话挂出去了,扮二世祖,总得有二世祖的排场不是么?
来到约定的马克西姆西餐厅,在陈子龙鼓励的目光下,乔念奴昂着头,扭着腰,一手举着包包,带着挑剔的目光,左顾右盼,卖弄风骚般地走进了餐厅。
陈子龙暗暗好笑,女人啊,都有演戏的天分啊。
乔念奴左右张望着,虽然她已经知道相亲的对象是在靠窗的一个席位上,但是她却自顾自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了,这种姿态实在让她难堪,所以还是让尽量少的人看到她的表演吧。
她掏出化妆镜,装作补妆的样子,接着化妆镜的反光,注视着周围的环境,那家伙虽然带了许多同事来帮助出谋划策,倒也没有傻愣愣的一帮子男人坐在一块。但她已经发现了,每个人占了一个座位拿着咖啡慢悠悠地喝着,西装革履的眼镜同志们大概都是对方请来的人。
袁农民教授的这位得意弟子叫李文彬,长得一表人才,兼且家世不错,早年留学英美的时候混迹于上流社会的派对宴会之中,养成了西方上层阶级精英地一惯毛病。例如喜欢惹人注目地表现自我,完全不吸烟并且也讨厌别人吸烟,也不会随意夸赞别人,对容貌的执着,频繁而空洞的微笑,对藏青深色的衣服有着格外的偏好。
李文彬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他有着帅气的外貌,充满阳光的笑容,高大的个子,略微消瘦的身形。完全不佩带珠宝饰物和香烟盒,头发长度中等,决不染发,身上的衣着是上层阶级永恒地藏青色,面料柔和而黯淡,一如从好莱坞明星派对中走出来的经过精心打扮的男星。
因为他是一个中国人,在这个盲目崇拜西方社会,并且渐渐地想脱离暴发户迈入上层阶级的社会风气中,李文彬毫无疑问就是绝大多数中国暴发户们模仿的对象。
也许他是有意的,也许他是在西方呆的太久了。忘记了中国的国情,所以他很无聊地带着一帮同事来参观他的相亲。因为他的同事大多数都是留洋归来,毛病都和他差不多,对于古老地相亲习俗抱着不屑和戏谑的态度。
他甚至打算逗弄一下相亲地对象,用自己的谈吐气质魅力勾引住对方,然后很礼貌地告诉她:“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兴趣。”
可当乔念奴走进这家餐厅时,李文彬的想法却完全改变了,他开始正襟危坐,一丝不芶地用最标准的动作喝着咖啡,他是个聪明人。而且非常聪明,他很快就发现,抱着无聊不屑和戏谑态度来相亲的,不只是他。还有他相亲的对象。
明明有着最优雅的古典气质,可是她却在那里像所有粗俗的时髦女郎一样在公共场合补妆,她的眼角眉目间有如秋水般清淡。可是她却偏偏做出无礼而傲慢的拜金女郎动作,昂着头,左右摇动着表示不屑,似乎来到这里降低了她地身份,似乎这里的一切都配不上她……总之,她的表现,在李文彬看来,她的表现就像西方地中产阶级,一个谨小慎微,了无生气的阶层,全社会最势力的一群人。
可是正如李文彬刻意带着一帮子同事来相亲表现得如此无礼一样,乔念奴地表现也是对相亲这件事情刻意的拒绝。因此李文彬一眼就看出了乔念奴的目的,他改变了注意,这个女子对他很有吸引力……
他要表现得有风度,有着容忍女士傲慢气质的胸襟,所以他主动来到了乔念奴的身边,微笑着问道:“请问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喝杯咖啡吗?”
乔念奴心中一跳,怎么办,怎么办,找上门来了……心中一动,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行。”
李文彬有些尴尬,看来自己虽然对乔念奴动心了,可是这个女子似乎还是抱着她的初衷,并没有因为他出众的外表而改变心意。
李文彬更觉得这个女子值得自己交往了,不为外表所动的女人,是有内涵和深度的表
“乔小姐,其实我和你一样不想来相亲。”李文彬也不装了,干脆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揭开装模作样的态度,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
乔念奴大喜,“真的吗?那就好,我们这就再见了……”
“等等……”李文彬见乔念奴要走,赶紧喊道:“但是你不觉得,当我们再见面之后,我们可以聊聊了吗?还有,你可以不用再装这幅样子了,我不相信出身书香世家,身为人师的你会是个如你表现的那样粗俗浅薄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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