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醉话（2 / 2）

虽然哭倒在叶慧颖怀里的事让风醉有些尴尬，却没有因此爽约。第二天中午，风醉11：30就到了叶慧颖的家中。

叶慧颖打开房门，风醉鼓起勇气，“叶姐，我来了。”

叶慧颖听到风醉叫自己“叶姐”，虽然脸色没变，心里却大吃了一惊。仔细看着风醉，风醉正强做镇定，叶慧颖揣测着他的用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道：“快进来呀！”

她想起昨晚风醉把肩膀凑过来的形情，脸孔微微发烫。当然，他已经毕业了，不再叫自己”老师”也是说得过去的——她暗暗啐了自己一口，一个老太婆了，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呀！以前，叶慧颖对自己的相貌是有些自信的，而现在，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接过风醉手上的东西，“看你，来了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

风醉见叶慧颖默许了自己称她“叶姐”，心中暗暗得意。他可不喜欢叶慧颖以老师的身份跟他说话，就好像他成为高中生以后就一直宁愿受批评也不愿受表扬一样。

“你坐一会儿，马上就好。”叶慧颖给风醉倒了杯水，就急急走进了厨房。

她一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虽然昨夜一不小心对他说了点自己的私事，心里本来还是没什么的，但看到风醉现在的样子，便也有些不自在了。

“好的，叶姐。你随便弄点就好了，不要跟我太客气噢！”

“也没什么准备，只有几个菜。”

叶慧颖的家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只有五十多平方的经济户型还是两室一厅，房间的狭小就可想而知了。可是就那么点地方，客厅还是显得很空，几样破旧的家具让人怀疑从垃圾堆里都能找出比这更好的来。大概值钱的不是被讨债的弄走了就是拿去变卖了。

底层太潮湿，四面的墙壁有些斑驳，颜色泛黄，还有很多霉斑。看得出来，叶慧颖是很勤劳的，不过，对这种情况谁也无能为力。

似乎就快要散架的小方桌上，一台小小的电风扇正声嘶力竭地制造者噪音。估计除了雪花就难以看出影像的一台很有些历史的12寸黑白电视机是除了电风扇以外唯一的电器。它被安放在一把大概是学校配给的方椅上，这把椅子是屋里看起来最牢固的坐具。其余的，可能要那些对自己体形有信心的人才有勇气尝试了。

风醉就是坐在这样一张并不能给人以信心的椅子上。好在，虽然风醉重心偏移时它会发出”吱嘎、吱嘎”难听的声音，还是经受住了新一轮的考验。

在歪歪斜斜的桌子上，风醉找到了女人手工的痕迹。在这些破损严重的家具身上，柔弱无力的修补除了一定的装饰性是起不到应有的作用的。柔弱的女人缝缝扣子，补补衣服那是老本行，钉钉子这种力气活就不行了。可见这样的家庭还真离不了男人！

风醉鼻子发酸，叶老师那样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娇嫩的花朵，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反而被暴风雨反复摧残！

很快，叶慧颖就做好了菜，开始往外端了。

风醉连忙去帮忙拿碗、筷。

“叶姐，小桦星期六也不回家吃饭么？”

“是啊，我让她在学校吃。不过以后她就可以搬回来住了。”

这顿饭算是很丰富了，有红烧鲤鱼、尖椒炒肉、鲜菇肉汤、炒小白菜和花生米，另外还准备了一瓶酒。看着一桌子的菜，风醉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叶姐，我又不是什么客人，你怎么弄这么多菜？这我们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也没关系，把剩菜放在水里面冰着，放到明天也不会坏，热一热可以接着吃。”叶慧颖笑着给风醉倒了一杯酒，然后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尝尝叶姐这鱼做的怎么样，今天这煤火好像有点过旺，皮都煎糊了。”

听到她自称”叶姐”风醉暗暗得意，她的热情却让他颇有些吃不消，连忙笑着说道：”叶姐，你别这么客气了，我自己来吧。”

按本地不成文的规矩，请客吃饭总是要让客人喝好了，招待才能算到位。同时，所谓”主不吃，客不饮”，想要客人把酒喝下去，主人不喝是不行的。因此，叶慧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只是轻斟浅酌，这并不妨碍她不停劝饮，这是她身为女性的特权。

叶慧颖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起码风醉就很爱吃。相对叶慧颖秀气的筷法，风醉的吃相堪称豪勇，喝酒也很直爽。

见风醉喜欢吃，叶慧颖很高兴，笑眯眯的。

风醉喝酒最讲究气氛，就是说，没有气氛喝不下酒，醉得快。只有两个人的酒席谈不上有什么气氛，但是今天不一样，在叶慧颖笑吟吟的目光中，风醉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很快，风醉就有了五、六分酒意，脸也红了，话也多了，似乎眼前的叶老师突然变漂亮了……

“不要喝急了，先吃点菜！”

“没事，”风醉的舌头有些大了，”接着喝可能~有事，现在没事。”

“那先不喝了，我们先说说话吧？”

“好啊。”风醉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笑了。

“想什么呢，这么好笑？”叶慧颖不动声色地移开风醉手边的杯子，万一他醉倒了她可移不动他！

“想起我们初中时候来了，呵呵，那个时候还真好笑。”

“是吗？”叶慧颖还清醒得很，只是脸微微有些红，但是她觉得有些疲劳，手托香腮趴在桌子上微笑着听风醉说酒话。没了追债的，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怎么不是？”风醉赫赫笑着凑近叶慧颖，象是在说悄悄话，”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大家都爱上你了！”

叶慧颖”呵呵”轻笑。

风醉吐出的酒气喷在叶慧颖的脸上，好在叶慧颖也喝了点，不会觉得太难受。叶慧颖的心理却很奇怪，她把风醉看成自己的孩子，孩子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不成熟反而让她起了亲近之意。

“……记得那个XXX吗？还有那个XX，还有我，初中就我们几个最调皮了，知道吗？我们就是为了让你批评，为了让你批评几句才这么做的！”

孩子们的小把戏当然是逃不过老师的眼睛的，这些叶慧颖早有所觉，如今听到他自己说出来倍觉温馨，咯咯笑起来。

“还有，还有……”

最终，在叶慧颖的控制下，他并没有醉到一塌糊涂，因此酒醒了以后这些还都记得一清二楚，过了好几天还常常回想起来，暗自脸红。

风醉走了以后，叶慧颖才看了他带给自己的礼物。她惊奇的发现，那么大一袋子竟然都是化妆品，沐浴露、洗发水到洗手液，唇膏、眉笔到护手霜，所有她知道的一样不落。叶慧颖的第一个念头是浪费，虽然不知道价格，自己一个月不到600的工资铁定是不够的；第二个念头是得意，看来自己还是有点魅力的，呵呵。

这一次，叶慧颖的心里倒不是很抗拒，这只是礼品毕竟不是钱，要是强行退回去反倒太过了。

他觉得我老了，难看了么？叶慧颖举起化妆镜，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了几眼，是很糟糕呀，除了皱纹，气色差，还长了好多黑头、雀斑，脸看起来脏脏的……据说这些可以去美容院洗掉的，洗掉以后这张脸应该还勉强看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