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练达章带回了警察局。
这一路上, 纪询兴致始终不高,来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他从霍染因的车子上下来, 对背后追来的让他回家休息的声音随意哼了哼,来到旁边的公园椅坐下。
他的背后是警局的外墙, 上边有一行红色大字。
“忠诚正义, 秉公执法。”
如今的警局都爱贴贴标语搞搞宣传,不管在实际行动中能不能完全做到, 口号喊了出来, 就像有个目标杵在前方,有条警鞭横在头上, 无论如何, 都更加警惕。
纪询坐了下来, 是想要打车回家的。
但他转着手机, 有些走神, 一不小心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直到霍染因的声音再度响起, 叫醒了他。
“……纪询?”
“唔,你怎么出来了?”纪询说着,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劲, 光线比之前黯淡了很多,他抬头看天, 再对上霍染因审视的目光,“是乌云吗?”
“是天黑了。”
霍染因回答。天暗了,但城市里的灯亮了,一条又一条光带点缀着夜晚的城市,让黑夜也和白天一样明亮。
“一不小心。”纪询, “其实我在构思的情节。”
“构思了——”霍染因低头看表,“足足八个小时?”
“写作是个需要沉浸的东西,只是今天我沉浸得有点久——”
“你觉得被练达章打败了?”霍染因直接挑破。
“说实话我没有这么觉得。”纪询否认。
霍染因微微勾了下嘴唇,挑出道嘲讽的笑意。
“练达章确实有可能躲过法律的制裁,但他没有躲过侦探的双眼。”纪询继续详细否认,“我的推理虽然一开始出了小小的纰漏,但最后,它依然完美无缺。作为侦探,我没有一丝失败之处。”
“换个视角看自己吧。”霍染因淡淡道,“你想做的又不是侦探。”
“关于这点我们之前已经辩论过了。”
“嗯,而这只证明你又自我欺骗了几天。”霍染因回答。
这下换纪询笑了,嘲讽的笑容从霍染因脸上传递到纪询脸上。
“所以你想说,不是警察的我操着警察的心,担忧法律不能审判练达章;而作为警察的你对于这个案子这个人却没有任何感觉,对吗?”
“我确实没有你这样的愤怒。”
霍染因说,但不是冷漠,他紧接着续上:
“——因为案子远没有结束。警察还能继续收集证据,其后还有检察院,检察院之后还有法院。还有那么多人和你在一起,为了这件事努力。纪询,在这个案子中,练达章确实有可能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但他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就逃过。每一轮的调查,每一次的询问,每一回的上庭,都是对他的一次严厉的拷问。法律上的,道德上的,精神上的。”
“执行正义是有成本,犯罪同样也有成本。当想要犯罪的人意识到犯罪的成本越来越高的时候,他就会恐惧犯罪。你的推理,我的调查,我们的这些努力,都是要让罪犯永远记得,无论过去多久,无论用什么方式,他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罪恶无所遁形。一个人放弃了,有另一个人,一代人放弃了有另一代人。那双眼睛属于警察这个集体。”
纪询绷紧的脖颈松了松。
“说得像是你是我接棒人一样。”他嘴角还带着嘲讽,但嘲讽里多了一点亲昵,“警察弟弟,你要做我的退路吗?”
“有何不可?”
马路上车辆的一道鸣笛几乎踩着霍染因的话尾响起,忽如其来的声音如同箭一样,穿透纪询的心。他看向霍染因,霍染因的脸上染了色彩,路灯的光,大楼的光,汇聚成一幅瑰丽的透亮的蝶翼,栖息在他脸上。
如果这是种追求,纪询想,他被打动了。
但这不是追求,这只是一种理念,一种向往,一种也许不应该对现在的他说的话。他很怀疑,这不过是霍染因工作狂属性再发作。
纪询说:“弟弟。”
霍染因似乎已经被他叫弟弟叫麻木了,已经懒得纠正了,只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如果我过去不是警察,你会对我说这些话吗?”
“当然不会。”霍染因理所当然。
“够冷酷!”纪询赞叹,“所以你只是喜欢我身上曾经穿着的那层警服,你和我搞在一起,也不过只是想找我玩玩角色扮演,对吧?”
霍染因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好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他们上了车。
冬夜还是冷的,发呆的时候没有感觉,坐进了有暖气的车,身体的感官立时就苏醒了,纪询打了个喷嚏。
“需要感冒药吗?”霍染因边启动车子边问。
“谢了,我想不需要。”纪询说,顺便拿出了手机,拿出来一看,才发现袁越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他边打开手机,边问霍染因,“你过年不离开宁市的话,你父母会过来找你吗?”
“他们恐怕来不了。”
“怎么,他们一起过二人世界?”
“去世很多年了。”
“抱歉。”纪询说,但其实他并不太意外。
“没关系。”霍染因淡淡道,“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那明天你怎么吃?大年夜点外卖?”
“也许。”
“够凄凉。你可以到我这里来。”纪询提议,他正在朋友圈里刷消息,看见袁越妈妈的游轮照,这位时髦的阿姨今年要在年关时候去欧洲游轮游,这也就意味着——
“袁越今年也不回家吃饭,他正好欠我一顿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也算当代无家可归青年抱团取暖之旅。”
霍染因都没来得及拒绝,纪询已经打开了袁越的聊天框,发语音:“今年大年夜你一个人,对吧?”
开车的霍染因竖起耳朵,并时刻准备打断。
“是一个人。”袁越说,“我打算在医院过。”
“那正好我们一起吃晚饭,你煮菜,我吃饭,还有霍染因洗碗……哈?”纪询算是听清楚了袁越的话,“为什么?”
袁越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包成猪蹄的一只手。
纪询将照片看了又看,终于记起来了,之前他们去抓捕孙福景,袁越从窗户跳入,手背被窗玻璃割了个口子,但如果他没有记错——
“那不是一道小口子吗?”纪询翻着脑海里的画面,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出错,“你伤口感染,破伤风了?”
“嗯——”袁越,“确实是一道小口子。”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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