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慈在寝室里化着妆,自从她和石伟交上朋友后,她也学会了装扮自己,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黄秋雅坐在她对面的桌前,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可又闭上嘴巴。
杜慈看在眼里暗想:说不准黄秋雅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又是要去石伟那里啊,我来逗逗她先。
杜慈故意大声道:“真没想到,原来龙镔的毛笔字写得这么好,怪不得以前他在乡下靠卖字都能挣钱!我看啦,要是他参加今年五一学校举办的书法大赛,肯定能拿第一!”
黄秋雅接口道:“你你又没练过书法,又不会看字,你怎么就断定他的字有这么好可以拿第一?”
“那还用说,我昨天就仔细欣赏了一番,石伟都要他用小楷写了一副《醉翁亭记》作字帖呢!石伟已经下了决心要从现在开始努力练字,准备将来当个书法家什么的!”杜慈心里打着鬼主意,要逗逗黄秋雅,她接着道,“秋雅,你有空吗?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欣赏一下?去看龙镔写字?”
黄秋雅非常情绪化,闻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作脸道:“要去你自己去,扯我干什么!”说罢,她站起来就向外走。
杜慈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负有石伟郑重其事交代给她的艰巨的侦察任务。
杜慈很鬼,和石伟差不多,在大家的眼里,他俩简直就是绝配。杜慈有点矮胖,石伟却比较瘦高;杜慈是圆脸,石伟却是长脸;杜慈是大眼睛,石伟是小眼睛;石伟谁都敢开玩笑,可就有点怵杜慈。杜慈见石伟给她偷偷安个外号叫“肚子”,结果她一口气就把石伟命名为“便士”、“瘪十”、“石瘪三”甚至叫***,石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石伟很喜欢杜慈,杜慈也觉得石伟很不错,石伟自称他们俩是外在系统的互补,内心性格的交融,语言风格的互赏,彼此情感的互爱,完全是二十一世纪情侣的典范。
杜慈早就看出黄秋雅肯定对龙镔有点子想头,可也感觉到秋雅很矛盾。自从黄秋雅在那次下楼事件中被龙镔抓摸胸部后她就再不去龙镔他们寝室了,可是每每常成来找她,她却对常成更加冷淡,变得有点象是把常成看作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石伟观察到自从圣诞节龙镔被大家丢下一个人过圣诞节后,龙镔就有些回复原样,又是沉默寡言,不再有那开朗的笑声,常常一个人沉思。按理说龙镔早就没有了生活压力了,家教名声早就是隔着窗子吹喇叭——名声在外了,不会再为生活发愁,可为什么现在有银子了,成*人典礼也举行了,龙镔反倒又变得不开心了呢?几个兄弟琢磨着龙镔准是犯了相思病,因为这种情况的症状,在他们身上曾多少出现过。
相思谁呢?
根据目前情况看,对雯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龙镔早就知道雯丽又和郑学和好如初了,据说,雯丽和郑学两人还在外面租了房子。龙镔和石伟在路上也看见过雯丽几次,龙镔还友好地向雯丽和郑学打了招呼,石伟当时比较巧妙地拿着龙镔的手,探过脉搏,根本没有什么心跳加速的表现。龙镔的女性***人数极其有限,从诸多事件上看,唯一的可能的就只有黄秋雅了。
这倒是个难题,虽然杜慈在情况通报中反映,黄秋雅很有可能真的喜欢上了龙镔,可是两人实在有点不太现实。黄秋雅家对常成家族怎么说都依赖太多,没有常氏企业的扶持和需求,黄秋雅家的工厂将立刻陷入困境,常成和她作为情侣交往的历史并不短,再况且,龙镔怎么着都比黄秋雅小四岁多,这段年龄坎也是个大问题。看来黄秋雅也自己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不敢和常成断绝关系。
想来也是,谁叫这小子这么点子大就发情了,喜欢谁不行偏偏去喜欢黄秋雅,害得兄弟们真有点伤脑筋。
不帮龙镔吧,他们又实在不愿意看到龙镔又变回以前自闭的模样,管吧,又不知从何下手。无奈之际,只好由杜慈进行侧面迂回。因为,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如果杜慈捅破了黄秋雅的纱,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可现在根据杜慈的反映,效用不明显,虽然黄秋雅在下楼事件后,每次都有在听杜慈故意讲龙镔怎么怎么石伟怎么怎么,可听完后并没有多大反映。而只要杜慈一提到去龙镔寝室玩,她就坚决不来,有时甚至还翻脸变色。
石伟杜慈在享受着他俩美好的爱情之时,也在热切仗义地关注着龙镔的感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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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全都误会了我,虽然我也的确因为激素的原因,有些想找个女朋友,可是没到那个地步。
对于雯丽,我现在是默默地祝福她找到了爱情的归宿,虽然郑学曾经对不起过她,但是“过而改之,善莫大焉”,这是爷爷曾小就教我的;对于黄秋雅,我也自觉自己没有对她动什么心,虽然她的身体很软,让我很想再试试,但是我并没有什么爱上她的念头。
自从圣诞节后,我的全部思维空间都放到了自己应怎样去领悟那个奇怪的梦和德老的神秘动作上,我总觉得那一定是有很深的含义,一定有某种启示。
看看自己就要满十六岁了,离死也不到十四年了,我对那个梦的确有恐惧,我觉得或许它就是在提醒我我的生命只剩下一半时间了。可我又总觉得这个梦一定也像德老那个神秘手势一样又一种我尚未领悟到的暗示。
我整日都在考虑这些问题。我老觉得少年时虽然日子过得有点子苦,但我很开心,有爷爷,有豹子,根本没这些事情来烦我,我这时才深深感觉到让生命苦恼的并不是生存的艰累,真正从骨子里苦恼的反倒是对生命的思索。
可我对这样的思索总不得要领,我感觉连答案边都没摸到。看来自己根本就是很笨。
很是羡慕孙悟空那猴哥,菩提老祖在它脑袋上敲三下,它就立刻悟到了老祖的用意,可自己呢?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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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无法解决自己的疑惑,他为了消解自己困扰,开始练起了书法。他练书法就是模仿古人的练习办法,用笔在地上蘸水写。
龙镔常常拿着字典,盯着一个字看,脑子里思索着字的结构,字的含义,在脑子里想象着自己要如何用笔,龙镔觉得如果能把字的含义融入到自己的用笔之中,那么可能这字就会有一种生命的活力。汉字具有优越于其他一切人类文字的独特,龙镔就是试图把这种独特用笔表达出来。
石伟装模作样跟着龙镔练了几天,几天之后就没了什么漏*点,他对大家解释说道他对书法肯定没有天分,既然没有天分那就不可强求。
德老和龙镔又碰过几次面,有天晚上聊了一个小时,德老知道了龙镔原来就是那个大闹作家讲学会上的那个愣小子,也知道了龙镔原来是个孤儿。龙镔也没想到德老居然也姓文,和他妈妈一个姓。德老身边没有儿女,老伴也过世十多年了,家里除了一个保姆,他的儿子去了美国,他的日子过得很是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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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的时候,学校团委和学生会联合发出向全体同学募捐的号召,以帮助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大三同学进行医治。
这个同学是来农村,家中为了全力支持他的学业,早就空余四壁,父母也重病在身,一家全靠一个哥哥在广东打工支撑着,虽然这个同学也搞勤工俭学,但是由于太过节省,读书又过于用功,平时缺乏锻炼,身体素质低下,因此诱发了白血病。团委号召希望同学们拿出自己的爱心,以尽早帮助这位同学度过难关。
石伟中午一吃完饭,就开始在寝室里大发感慨:“老六,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学校最惨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你更困难的同学!唉,看来人世间悲惨和痛苦的事情太多了!”
海老大回味着石伟的那句话,把手重重向自己大腿上一拍,道:“哥们,今天我提议,我们几兄弟一定要多捐点钱出来,再怎么说,也得尽自己的力拿出点同情心来!”
文宣瓮声瓮气道:“这样吧,咱们兄弟就尽自己的口袋掏吧。我看,龙镔就不用了,他自己本身就够苦的了。”
石伟深表同感道:“龙镔,你的钱都是血汗钱,怎么着也不比我们钱来的容易。再说啦,我要是没钱了,只要一句话,家里就会给。你就不用了,我们兄弟几个捐的算你一份。”
龙镔沉吟不语,脑海中却浮出这位同学的惨状,心中被这一幕幕凄苦景象强烈震撼了!内心大呼:我这算什么苦!我这算什么苦!白血病是血癌啊!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配对移植的话,那这同学肯定必死无疑!我是已经没有家庭父母的牵挂了,可这同学却还有重病在床的双亲!他们的命根子就是这位在读名牌大学的儿子啊!试想,如果两位老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得了这种癌症,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老人还要不要活!我这算什么!他们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生生的生离死别啊!
这几个月来,自己的存款已经有一万多了,本来想再做几个月家教,攒够三年级四年级的学费生活费,还掉雯丽她家垫付的那些钱后,就全身心投入学业学习的,看样子,得继续下去了。可是总不能让兄弟们知道自己要捐这么多钱吧,要不然兄弟们会有看法的。
龙镔打定了主意。
海老大见龙镔没有吭声,满心以为龙镔默许了,高兴地道:“这样吧,我看我们也就不用每个人每个人的分开捐了,一句话,大家把自己能拿出来用的钱都拿出来,不管多少,放在一起捐出去,就算我们整个寝室的意思,怎么样?哥们儿?同意我的举手!”
“老大!老大!你太英明伟大了!你简直就是我们心中的太阳!你怎么这么聪明,这完全不象你啊?我不但举双手,我还举双脚!”石伟坐在凳子上把自己的双手双脚全举起来了。
海老大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丢在桌上,道:“我情况特殊,你们就尽自己的意思吧!我等下再去取一千出来,来吧兄弟们把钱全掏出来!”
石伟打开钱包,扔在桌上,又从口袋里左摸右摸掏出了些零票子,一股脑的往桌上一丢,刚刚坐回凳子又马上起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的抓在手上,嬉皮笑脸道:“呵呵,拿回五十,我星期六还要打的回去!”
海老大疑惑道:“怎么?你家搬家了?打个的就要五十?安?”
石伟有点不好意思:“嘻嘻!剩下的我拿去上个网,打打游戏!嘿嘿!”
海老大怒喝:“好家伙!别人拿着救命,你还要拿着打游戏!还要打的?不准!给你三块钱!坐公车!”
石伟大恐:“老大!不会吧?三块钱?坐公车?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给我说说!告诉你,我以后也再也不打的了!你还要罗嗦,我就叫你骑单车回去!”海老大怒目圆睁,直视石伟。
石伟嘟囔了几句,也就不敢做声了。
文宣走过来,低声道:“我就这么多了,这个月家里还没寄钱。”
邱秦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向桌上一丢道:“没法子,韵萍身体不舒服,我得带她去看病,我就意思意思吧。”
廖业摸摸自己的口袋,昨天刚好同学还给了还是去年借他的五百元,他可是要了几回才要回来的,自己都发誓再也不借钱给别人了,难道要自己捐出去这五百?这根本不现实嘛!口袋里有还是还有三百多,可没道理给啊!他得白血病那是他倒霉,关我什么事!海涛真是多事,你自己捐就得了,还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就自作主张要大家全部捐钱?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什么东西,摆显自己有钱?不过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不给一点也不行,得了,那就拿几十块当成施舍给叫花子得了!算了,就当少给刘思云买件礼物吧!
廖业在口袋悉索了一会道:“我刚好把钱放到思云那里去了,兜里就这点钱,要不赶明儿我到思云那儿拿去?”说完,他把几张十块的、几张一块的往桌上一放,就回到自己桌子前看起书来。
石伟惊异的看着廖业,昨天那个同学还钱的时候,龙镔和他就站在廖业身旁,廖业昨天和今天上午也没有去思云那里啊!石伟暗道:“小气鬼!还***天子脚下的北京人!还比不上老子大方!老子都只剩三块钱了,都没怨言!妈的!什么东西!”
龙镔站起来,沉稳地走到桌子前,龙镔没有钱包的,身上刚好有昨晚一个家长给的一个月家教工资和几十块备急用的零钱。他默默地全部掏出来,道:“不好意思,身上没有了。”
海涛一见,连忙抓起龙镔刚刚放到桌上的钱,就要往龙镔口袋里塞,还急道:“老六!你这不是损我吗!这捐款能少你这点钱?拿回去!拿回去!你还要留着过生活交学费呢!拿回去!”
龙镔躲闪着,用手推拒着海涛,道:“老大,我真的不用,你就放到桌上吧!我是过来人,我可以想象这同学家的惨状,我要是不捐,我于心不安的!”
海老大自言自语摇了摇头,突然大喝道:“妈的!我再拿一千出来!”
在桌上石伟把钱点了点,道:“现在是老大六百三,我四百九十四,邱秦两百,文宣一百七,廖业四十三,老六两百六十七,如果再加上海老大答应的二千,那就是三千八百零四块,干脆,我就再加上一百九十六,凑起四千,这样可好?”
海老大疑问的道:“臭小子!你不是说你没钱了的吗?”
石伟嘿嘿笑道:“俺等会就去找肚子(杜慈)借去,呵呵,准把她感动得痛哭流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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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来到银行,取完了钱,折子上只剩下了最后三百块。龙镔已经计划好了,离放暑假还有两个月,那么自己就还可以挣两三千,回家里一趟,给爹妈上上香,然后就回来,暑假的家教会更多的,那么自己就完全可以挣够所有的学费。
龙镔赶到邮局,用了个假名,写了几点祝福的话,就用个化名给学校团委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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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团委和学生会的老师们聚在一起,端看着这张巨额的汇款单,议论纷纷。
“哪个慈善家这么好心?一下子就捐万多块!”
“是啊!现在的有钱人也还是有好心肠的!”
“不过你说这有钱人也怪,你看,他居然捐的钱还是带零头的!”
“瞧瞧!真的,他干吗不就捐一万一三?还非得捐个一万一千四?”
……
张老师拿过汇款单看了看,咦?这字怎么有点象班上那个龙镔的?
他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他哪有这个能力捐钱?一个在他眼里龙镔就是一个既穷又死要面子的、对老师不尊敬、不礼貌的小子,是不可能捐出这笔巨款的。学校团委把这张汇款单以及其他一些社会捐款单等复印了一份存档保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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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伟鬼鬼祟祟拿着几张上好的宣纸,一支新笔,摆到龙镔面前,杜慈也站在旁边。
龙镔看着他俩,不知他俩又要玩什么把戏。
石伟嘿嘿地干笑着,杜慈对着他就是一脚,娇骂道:“是猪啊!你不会说话?”
石伟只得对龙镔躬身道:“老六!我知道你怪我练字没恒心没毅力,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按我的要求给我写几个字,画一张水墨画!”
几个人围过来看龙镔写字。龙镔举笔之际,脑海里却忆起了自己以前填的两首词,索性随手录在宣纸上。
第一首是:
踏莎行&m;#183;观秋雁感
仰天长望,仙踪何处?当年迢迢万里路。谁送清风洗苍颜,谁识南雁秋心苦。
泪堕残云,霜凋碧树,可怜黄蝶翩翩舞。浅杯深觥自相语,醉里又听一夜雨。
第二首是:
江城子&m;#183;莫问。
一点浮萍去何方?浅浅来,悠悠浪,飘飘梦结,沉沉自彷徨。
看它丝根清流上,冷冷游,默默淌。
鸾镜青鸟红酒旁,奄奄飞,渐渐忘。素素纤指,不知怎思量。
莫问落花将何方,落也伤,留也凉。
龙镔写毛笔字喜欢写繁体,也许是龙镔的心境比较苍凉,这些书写在宣纸上的字总是给人一种很滞、很重、很沉的感觉,而这词也更加剧了满纸回荡着的那种忧郁、悲怆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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