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房是钱老最近五年来接见重要人士的地方,对于一般的到访人士,钱老通常在大书房或者会客厅相见,换言之,这个书房是闲人免入的机要重地。桌子上摆放着几份份报告,这几份报告钱老已经对比着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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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报告中有三份报告,是最近几个月关于利衡鞋业公司的评估报告,评估对象同一,内容却各有差异,而结论更是截然不同。
一份是集团资产评估部所做,他们认为利衡鞋业公司由于行业竞争太大,导致市场份额和盈利空间有些萎缩,建议总部投资引进新的生产线,更换已经落后的生产线,加大广告投入,必能扩大市场份额,重现原有辉煌。
另一份则是两个月前企划部赵思文所做,他认为在外界环境多重因素的阻击作用下,制鞋的利润空间已被强力压缩,鞋业公司相当多的优秀老牌技工被人挖走,企业目前仅是维持不亏不赚的保本状态,
最后一份是龙镔写的,他则是非常坚决地认为鞋业公司职员人事关系乱七八糟,领导不力,管理松散,已经到了举步惟艰亏本运营勉力支持的地步,象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竞争成本过大、利润空间过小、经营风险过大、企业投入产出比太小的夕阳轻工产业,根本不值得再投入资金进行整改,最合适的法子就是与其他大型优秀鞋业公司进行联营,如果不采取这种法子那么鞋业公司将是利衡集团这辆本可高速行驶的轿车被迫拖着的牛车,制鞋业只是利衡的稻草,如果碰上下雨天,就会成为沉重的包袱。
钱老用右手五指按揉着头皮,年纪大了,看东西看长点时间,脑袋就不舒服,非得抓揉一下头皮才稍微舒服点。金总和薛总知道其实这是钱老思考问题的习惯,每每这样时总是表示钱老正在做某种重要决定或者做重要判断,下重要结论。
果然,钱老开口说话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敖成写的这个鞋厂评估报告太危言耸听了?难道真有这么多问题?难道鞋业公司如果维持现状不变的话就真的会在一年后陷入经营困境?三份报告各不相同,到底哪份报告才是最具有参考价值?真有这个敖成说得那么严重吗?监管部为何又没有做出相应的企业危机动态报告?”
金总和薛总对看了一眼,钱老的反应是在他们预想之中的。
金总斟酌着语句,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说道:“钱老,也许这份报告里的观点有些偏激,不过里面有些分析称得上一针见血,直刺要害!只是,他的结论太过大胆!仔细想想,相比于十多年之前来说,我们现在的确已经没有了人力资源优势,政策资源优势,地域资源优势,也不无道理,至少可以引起我们高度警觉。”
……
钱老看着金总在侃侃而谈,金总是他七年前高薪聘请来集团担任高层领导,为人稳重,三年前自己因为已年近七十,身体不适,就力排众议推举他作集团总裁,这三年来他一直超然隐于幕后观察着在集团的一切变化。
谁都知道,集团的企业是自己的命根子,可现在集团真的是弊病丛生啊!自己已经72岁了,一直在为接班人的问题苦恼,四个儿女性情各异,品德不一,家庭成员复杂,非常令自己为之头痛。
长女钱素雪五十一岁,性格柔弱,头脑单纯,家庭主妇类型,让她担任着集团副董事长是自己出于权力制衡的考虑。
大儿子钱同华四十九岁,担任着集团副董事长和集团副总裁,却一直玩劣不改,完全是纨绔子弟的习性,仗着已故的夫人遗赠给他的股份和钱财,每日就会香车美人,嫖赌逍遥,滥用职权,这已经是个中年废人了,自己早就对他不抱希望。
二儿子钱同夏四十四岁,从小就有癫痫,头脑愚笨,不善交际言谈,更无半点管理知识,没有进入家族企业经营管理,这也不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小女儿钱毓慧三十六岁,目前担任集团副总裁兼鞋业公司总经理,感情过于丰富是她致命的缺点,备遭感情磨难,生活郁郁寡欢,她才三十六岁就已经经历两次失败婚姻的沉重打击,进入集团也才是最近四年的事,她虽然称自己的心,却历练不够啊。
大女婿叶子亨,有管理才能,在集团里很得人心,十年前曾经挪用巨额公款,为人有些不正,在外偷养情人,对大女儿钱素雪感情不忠,自己总是对他没有好感,品性不端是接班的大忌!再看他现在在集团里拼命培植自己的势力,接位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大媳妇阿萍,典型的八婆,极为贪婪,在香港国际总部挂着副总裁的头衔,大量安置亲信,作了很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小媳妇阿兰也不甘示弱,和她在国际总部争权夺势,她们争斗的结果就是完全不把国际总部总裁兼集团副董事长曾海长放在眼里,使得国际总部的经营局势每况愈下。
集团副董事长莫桂山和何永济有他们自己的集团事业,况且本来股份就占的很少,每人都只有7%,他们的股份是多年前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助而低价转让的,曾海长的父亲和李元福是自己的老部下,是一起打天下的弟兄,利衡的元老,他们的5%股份是自己赠与他们的。
当时除去一些零散的小股东,自己和夫人共占有股份69%,其中自己占45%,夫人24%,十年前相濡以沫的夫人过世之后,根据遗嘱,夫人将12%的股份留给了她特别偏爱的大儿子钱同华,剩余12%就平分给了其他三个子女,每人4%。
这是夫人最大的错误,夫人写这份明显厚薄彼此的遗嘱时并没有和自己通气,为了安慰儿女,自己又拿出3%的股份分给其他三人。这样,集团的股份就变成钱同华独占12%,其他三个子女各占5%,自己42%。
矛盾也因此而彻底公开化,温馨的家庭团聚局面已经不再重现,惯例的家庭团聚日里已经很有几分唇枪舌剑,磨刀嚯嚯,要不是对自己这只老虎有所畏惧的话,恐怕早已……
可是自己这只老虎已经明显有些老了。
这些年来,自己越是翻看《资治通鉴》,翻看古代帝王历史,越是感到心生寒意!
越来越恐惧现代版的夺嫡分权之战会真实的在自己家族的身上上演。自己死后那42%股份的去留分配,那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那集团高层的改组,那权力的再分配,完全将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军阀混战,战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利益,而战争的参与者却全是自己的血亲,战争的后果却是亲情的彻底解体!
天下熙熙,皆因利来;天下攘攘,皆由利往。如今看来,严重的伤害将不可避免地降临到儿女的身上。
想起来就伤心,自己可以用几百港币就创下有如此规模的基业,可这些儿女个个没有遗传自己的气度,全都盯着这块现成的馅饼,没有独立创业的勇气。自己在儿女的培养教导上彻底失败,和其他大家族相比,自己简直羞愧难当。
孙辈们同样让自己伤心!
钱素雪生了两个女儿叶咏荷、叶咏芝,虽然也有个什么名校学历,可根本就是绣花枕头,红漆马桶,只知道旅行购物梳妆打扮,一对花瓶废物而已;钱同华倒是生了两个儿子钱喻藩、钱瑜国,钱喻藩简直是他父亲翻版花花公子,钱喻国是自己最钟爱的,性情等方面也最象自己,可三年前在美国留学时因为车祸就已身亡。
小儿子不仅是癫痫而且还是个性无能,多方治疗没有成效,本就没指望他给自己传宗接代留下钱家血脉,可五年前据私家侦探报告,他有性变态行为,竟已经和两个男人有密切的同志关系,简直丢尽了钱家列祖列宗的脸!
小女儿两次婚姻的结果是留下了一个五岁的中美混血男孩开开。
这样的孙子辈,这样的第三代怎么能作接班人!
大女婿太精明,大女儿太笨拙,如果基业交给他们,有可能利衡将改朝换代,落入他人之手。现在唯一称得上勉强的就只有小女儿!现在唯一可供选择的就只有这个小女儿,虽然小女儿性格有缺陷,心地有些善良,手段不够狠辣,而且城府不够深沉,但是毕竟具备了一些作为集团核心的特性,相信只要磨练可以接自己的班。
小女儿钱毓慧是在美国哈佛读的工商管理,回香港后屈于自己的安排,和周氏企业的三公子结为秦晋之好,没想三年后就离婚了,之后毓慧去了加拿大,又去了美国拿了硕士学位,八年前和一个搞艺术的白种人结婚,一直到四年前离婚才返家。
为了让女儿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服众,自己苦心的为女儿创造条件,让她在集团企业的不同工作岗位上进行锻炼,这几年中自己还是比较欣慰这个女儿毓慧的。
说句实在话,鞋业本来就不是集团的经营重点,一年多前把女儿毓慧安排在鞋业总经理的位置上,就是希望她一来可以去锻炼独揽全盘的能力,掌控协调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能力,争取彻底改观鞋业公司的面貌,用业绩事实来向大家证明她的能力是可以扛起利衡的大梁的,那样的话就可以在将来的传位上堵住其他人的嘴。
要知道,来自其他儿女的压力弄不好会把自己搞得不得善终!尤其是那几个儿女们的配偶,更是没安好心,一心想只等自己一断气就群起瓜分,并且一直在不停的利用各种手段向他暗示,自己家是最合适继承者,就算不传位也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在这些虎视眈眈的配偶面前,自己的那几个儿女简直就是废物,自己的基业是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只有把这剩下的42%的股份全部留给唯一还信得过小女,才可有保住基业的可能。
可小女让他很失望,这个敖成的大胆预言报告犹如钢刀深深扎进他心里最怕扎到的地方,他一直幻想着小女能整顿好鞋业,那样就可以有资格有能力来接掌整个集团,可是小女还是不行啊!不行啊!
不!绝不能让女儿畏难退缩,必须要向金总他们施加压力,要他们全力辅佐小女把鞋业搞好,同时也必须对集团进行换血,为女儿打造出良好的局面。现在暗流涌动,祸端将起啊!唉,想起自己那份对其他三个儿女显失公平的遗嘱,这必定会彻底造成兄妹亲情决裂,他们必定会对自己产生不理解的怨恨,但是已经顾不上了,一切都得为了让自己的心血基业能得以顺利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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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睁开微合着的双眼,把苍老的头从紫檀木椅的靠背上抬起来,又道:“我知道鞋业公司被其他人安插了太多人员,生产、销售和财务上自然会存在不少问题,毓慧她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可是我对这些问题我也无法去下决心调查!为什么?因为一不小心就肯定会牵扯上我的那些个不孝后代!知不知道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为什么在晚年不整顿腐败的吏治?就是因为只要自己一动手就肯定会伤及儿孙!我不想被外人看我的笑话,被外人知道我钱正生居然生养些这等窝囊废,我得保住我的老脸!”
“唉!”钱老长长叹一口气,眼神充满无奈,“我既想保住利衡基业不落于外人之手,可以让人信服的得以正常传承,不想在这件事上出现太多我不希望见到的干扰,想保护儿孙不致于血缘相疏;我既想要那些无耻的败家子住手,又不想送他们坐牢;我既想让集团进行换血清淤堵漏,重现全新局面,又不想造成集团震动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造成不利影响,导致集团股价下降,出现声誉危机。”
金总和薛总点头,表示理解。
钱老从紫檀椅上站起来,拖着瘦削身子来回橐橐踱着,缓缓转身面对他们俩,凝声道:“我把集团总部设在东莞长安,我就是希望集团可以长保安宁,可以长治久安。鞋业公司处在各类大型专一化制鞋企业的竞争中,无疑在夹缝里生存很为艰难,但是只有在艰难中才可以给人锻炼,才可以激发人的斗志和好胜之心。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可以给你们交个实底了,我需要的只是集团可以长安,你们不能进行雷霆行为,只能调查问题,不能私自去处理问题,你们只能提建议,却不能左右毓慧的思维和操纵摆布她的行动,你们要保住鞋业表面的平静,不能造成矛盾的激发和公开。”
“鞋业怎么可能不赚钱?但是这必须要毓慧自己独立进行处理,如果她可以在这里得到了真正有效地锻炼,那么我就是再烂掉一两个企业也值得。她要锻炼出真正的管理才干,这样将来才能去和别人抗衡,才能和强者作战,才能保住利衡的基业!”
“你们两个都五十多了,匡宁长于协调理事,国蔚长于识人,但是你们总归是要退休的,我也老了,身体也不好,很快要退休,我得为利衡基业着想啊,不把毓慧锻炼出来,利衡将来后继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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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总和薛总听完这个长篇大论,直觉得老人的话令人回味。
他们原本是想借龙镔的这份激进报告,试图让钱老下决心授权调查和清理集团企业尤其是鞋业公司,现在各自为政背地里中饱私囊的腐败贪污蛀虫行为。没想到钱老比他们想得更深,不声张是为了麻痹对手,秘密调查是为了防止销毁罪证,获取证据是为了用来胁迫和镇住其他早怀觊觎最高权位的儿女,展开鲶鱼行动是为了给女儿毓慧创造全新的人事人才局面,而且要利用这种艰难的局势来锻炼女儿,让女儿真正在斗争中学会斗争的智慧!而这一切又全是为了让毓慧将来顺利接班。
真是老谋深算!甚至可以推测出老人最后的步骤可能就是彻底清除家族垃圾!只是不知道老人那种鱼和熊掌兼得的考虑到底能不能变成现实,这就实在有些不可预知了。
总算清楚的得晓了老人心底的秘密,目的达到,可以放心的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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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露出轻松的神色,起身告辞,正待出门,突然被老人出声叫住:“等等,好家伙,今天居然对我玩声东击西的小花招,激将我说出了最保密的东西,你们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得必须保密啊!”
金总和薛总颇有些尴尬,嘿嘿笑了几声,金总看了薛总一眼,薛总会意,玩笑似的说道:“钱老,就我们那点道行,还瞒得过您?还不是在您的手心里!您放心,今天我们都已经忘记您说的了,我们只是记得我们肩头的责任和担子,我们决不会懈怠,更不会下软蛋,我们虽没有诸葛亮的本事,但是我们可以向您保证,我们会有诸葛亮的操守德行,该怎么作我们就怎么作,您老就放心休养吧!进度和情况我们会随时向您汇报的,不会误事的!”
钱老非常凝重的眼神盯看着他们良久道:“我不是一个吝啬的老板,更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老板,世界上什么最让一个老人重视?是情感,是情感产生的信义!送你们八个字:人有善念,天必佑之!……哦,那个写报告的小伙子是叫敖成吧?不错,要看男儿,须先看胆!我看他的胆挺大,是个人才,好生培养,可以在适当时候把他安排在毓慧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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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惠州的龙镔此时正在吃着方便面,他根本不知道在香港钱老家里发生的这一幕。他正吃得好香,这味儿,又辣又鲜,尤其是这汤,喝起来真是痛快!
他正喝得起劲,突然叮铃铃——!客房电话响了!
龙镔拿起电话,低沉的嗓音道:“喂,你好!”
电话里浓得象蜜一样充满挑逗的声音传出:“你好!老板!如此寂寞的夜晚你难不难过?需不需要我来陪你聊天?”
龙镔乍一听,哭笑不得,怎么现在无处不鸡啊!神州大地怎么到处一片鸡叫?到个酒店也不安稳!还真的被孙文泉开玩笑的说中了?!
再一听,嗨!这不就是那个短发野鸡的声音吗?怎么跟踪拉客居然拉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龙镔懒得多说,把电话挂上。拿出《灵山》又看了起来。
似乎才几分钟,电话又响了,龙镔一拿起电话,马上又听到了那个令人感到悲哀的声音居然在笑!他继续挂上。
似乎又只过了几分钟,这次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听。
怎么?怎么回事?竟然又是这个短发女孩的声音!
如此纠缠不休,佛也生烟!龙镔差点火了!但立时一想,不对啊,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手提号码?没理由!
耐着性子,不理会这个野鸡继续无耻的勾引,他严肃的声音道:“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我希望你自重点,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再申明一下,我不需要你的特别服务!”
干脆把手机关了,把电话拔了,别被无聊的电话打乱自己看书的雅兴。
似乎又只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了,“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这么晚?不会是服务员吧?
看样子在这样的商业都市,自己想静心看书都不可能。龙镔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一看——晕!
居然又是那短发女孩和另一个长发女孩——这两只野鸡!
有这么锲而不舍的野鸡吗?!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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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冰莹和楚燕燕两人就在这间客房门口站住,薛冰莹极力忍住笑,咚咚咚的敲开了门。
一看到那龙镔那副作古正经的严肃神情,薛冰莹偏生还要作出一副风骚的模样,故意把身子靠在门口,嘀声嘀气的浪声说道:“靓仔——!你干吗非得拒美女于千里之外嘛!虽然人家是送上门来的货,可好歹我们两个也是靓妹,是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就不能放纵一下自己,把自己全部交给感觉吗?你看我们两个也不差啊,你也怎得怜香惜玉一番才是啊!”
一定有问题!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知道我的房间号码,甚至还这样穷追不舍!马上回思一下,吧台绝没有留下我的电话号码,目前来说,知道我电话就只有可能是集团内部的人!并且是和我有联系的人!尤其在惠州,如果说我的电话被陌生人知道,那就只可能是我明天要见面那四个人,但是薛总指示我来见的那四个人,明明是男人啊!而且其中就有原先总部保安周擎!
按常规逻辑,就只有可能是周擎在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也开得太低级了!龙镔心里有底了,嘴上却冷冷道:“小姐,我看你们两个还真那个!惠州街头这么多色鬼,干吗非得缠上我?是不是生活过的太平淡了,想找点刺激?想看看别人怎么出洋相?我不习惯对女孩子发脾气,但我奉劝一句话,别拿肉麻当有趣!玩笑得有节制,别看老虎不发火你就把它当……”
“当标本?!哈哈哈!”薛冰莹瞅住话茬子尖声笑叫,“是不是当标本啊?我看你不仅是个标本,还是个老古董!哈哈哈!”
同来的楚燕燕也花枝乱颤的捂嘴笑起来。
真是不可理喻!我看她和石伟一个德行!龙镔心里暗道,该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了,要不然她们可真得把我当成了傻瓜在戏弄!
龙镔微眯着双眼,毫无表情的看着她们那种说不出味道的笑样,或许她们有嘲弄,或许她们有得意有鄙薄,过一会儿,两人发现眼前这个傻憨憨的靓仔没有羞怒的反应,便自感没趣了,薛冰莹就改用轻视的眼神看着他,带有一点激怒他的笑意。
龙镔知道开口回击的时候到了,便低沉之极的说道:“玩笑也玩够了,笑也笑完了,你们两个是谁?周擎他们呢?躲在哪里?还不叫出来!?”
薛冰莹的笑容凝固,如同玩具公仔,楚燕燕心头剧地一震:“好厉害的反应!真快!”
薛冰莹紧紧地盯着龙镔锐利的眼眸,突然格格笑几声,掏出手机拨打,怪怪地道:“进来吧,周擎,被他识破了,真没劲!”
不多时,周擎讪笑着走进客房,一脸无辜的样子对龙镔说道:“阿龙,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没想到短发女孩薛冰莹竟然是薛总的小女儿,她和她父亲的性格差异太大,居然对龙镔开这种根本不是女孩子能开的玩笑!这也得怪周擎多嘴,硬要对她吹擂龙镔是个正经八百的靓仔,肯定不会在男女问题上胡来。
薛冰莹她本就对父亲的说教有抵触情绪,更对父亲和周擎所做有关龙镔的评价有反感,况且以她对男人的一贯认识就是天底下就没有几个男人不好色,自然也就上了性子和周擎打起了赌,赌我肯定会大起色心,丑态百出!
试想,两个如花似玉的靓妹心甘情愿不用任何代价就献身,又不用负责任,可以放心大胆的来个一龙战双凤,要是不动心,除非这个男人生理有问题!甚至楚燕燕也抱着搞笑的态度随着她胡来。
就这样才上演了龙镔所遭遇野鸡场面的那几幕镜头。
……因为薛冰莹赌注赌输了,于是接着便是薛冰莹请客,四个人出去吃消夜,消夜完了后薛冰莹又吵着要去卡拉,龙镔只得陪着,等他打车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四十分了。
冲了个凉,龙镔躺在床上抽着烟,默默在心里细细推敲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细细判断分析着这些日子来所接触过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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