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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十点来钟,郁琴和婕惠从学校的一栋宿舍楼里出来,走在法国梧桐覆盖的树荫里,太阳投下斑驳的光影;树上,盛夏的蝉声响起来,打破了宁静,给这校园增添了些浮躁和不安。两人刚去送过范艳丽给她前夫和女儿捎来的东西,这也是范艳丽原来两室一厅的家。郁琴没见到她的女儿,听说和朋友去游乐园玩去了。婕惠忍不住在一旁笑道:“沈老师,形象还真不错,又是个学者,范艳丽还挺会选丈夫的。”郁琴点头,颇有同感地说:“是呀,我也没想到,看来范艳丽对他也是有感情的,才送东西过来。唉,好端端的一个家,散了。”郁琴不免替范艳丽惋惜,可怜起她的女儿来。婕惠又好奇地问:“她现在的男朋友怎么样?”郁琴道:“还可以,年纪轻点,看上去没沈老师成熟稳重。”
婕惠要郁琴去她房间里坐一下,又说:“谢谢你送给我的香水,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郁琴很高兴,婕惠还是头一次想送礼物给她。两人向凌家门口走去,就听到“唰——唰——唰——”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有位女校工,正在邻家院外,扫着地上的残花、落叶。凌维彤穿着范艳丽送给她的那条墨绿色的纯棉针织休闲裤,在院子里给花和树浇水。郁琴和凌维彤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同上了楼。婕惠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条黑白双色的仿皮编织皮带,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郁琴接过来,好似握住条花蛇,她仔细看了看一股股的麻花纹,诧异道:“很漂亮,你还真能干。这可花了你不少功夫,我很喜欢。”婕惠告诉她:“前一阵空闲时,我照着手工编织书上自己学会的。”她让郁琴系在磨砂牛仔裤上,皮带的花结扣,在她黄白几何图案的T恤衫下,时隐时现。婕惠打量着郁琴,拉了拉她的衣服,用老练的口气说:“郁琴,你人长得端庄漂亮,就是太古板,这么一点缀,你可活泼多了。”郁琴愣了愣,突然觉得婕惠平时糊里糊涂的性格,没想到其实她是很了解自己的。郁琴还有事要去忙,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挎包,两人一起下楼去。
这次郁琴感觉这梯级比国外的陡得多,原来是受下面客厅进深的限制。一步一步踩下去,像是心里没有底似的,真害怕踩空。扶手和实心的水泥楼梯栏板,远没有漏空的木栏杆柔和通透,让脚下的水泥梯级更显得灰暗阴沉。郁琴望见下面客厅里空无一人,却听见院外凌维彤说话的声音,又见她匆匆进屋来,抬头跟婕惠说:“我把那件丝棉袄送给扫地的校工。”郁琴没大在意听。走到院子里看见门口站着那位女校工,朝她们俩笑了笑,身边的凳子,她也没敢坐,仿佛是自己身上太脏。
婕惠要给郁琴看她母亲新买的陶制花盆,她从墙角拿出了一套,由小至大一共六个,上面刻着花卉诗文。郁琴看到脚旁的绣球花开得正欢,太阳花也开得姹紫嫣红,便蹲下来看了看,说:“凌老师在家里养的花,都养得不错。”
这时,凌维彤抱着个透明塑料大包,从客厅里出来,对女校工说:“这丝棉衣,你就拿去穿吧!”说着,随手从包里抽出,抖开来给女校工看。郁琴瞥了一眼,感到很眼熟,心里一怔:“这不正是范艳丽送给凌老师的那件丝棉袄吗?”郁琴再看一眼,清清楚楚,正是那件。——酒红色的缎面料,织小寿字纹,散落菊花枝、梅花枝。婕惠望了一眼此景,也是无所谓的漠然表情,郁琴也没吱声。女校工看着衣服,露出惊喜的眼神,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来,笑道:“这么高级的缎子棉袄。”凌维彤嘴上虽只是冷语道:“有什么稀奇!只不过是穿过了的旧东西。”但她在心里正怒斥道:“把我凌维彤看成什么人了?又不是下人!”
衣服虽然看上去还好,但终归是旧东西,接受这样的礼物,凌维彤觉得有**份,因此她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虽然看似是针对范艳丽的举动,可毕竟她不在场,郁琴也不会传递这信息过去,看来凌维彤实际上是给郁琴看的,一是泄愤,二是不能让郁琴看扁了她,误以为对她可以很随便,这样才能恢复自己在郁琴心里的分量。
在回去的路上,郁琴心里对凌维彤的举动,仍感惊愕,看来她很不满意范艳丽送穿过的衣服给她。郁琴觉得这事与自己有牵连似的,这么一大包,自己一路上,上上下下,不远万里地背回来,被凌维彤当着自己的面,像扔垃圾一样送了人。自己白忙一顿,心里也不是滋味。凌维彤身上穿着的范艳丽送的那条裤,却是崭新的,还带有标签,郁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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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十点来钟,郁琴和婕惠从学校的一栋宿舍楼里出来,走在法国梧桐覆盖的树荫里,太阳投下斑驳的光影;树上,盛夏的蝉声响起来,打破了宁静,给这校园增添了些浮躁和不安。两人刚去送过范艳丽给她前夫和女儿捎来的东西,这也是范艳丽原来两室一厅的家。郁琴没见到她的女儿,听说和朋友去游乐园玩去了。婕惠忍不住在一旁笑道:“沈老师,形象还真不错,又是个学者,范艳丽还挺会选丈夫的。”郁琴点头,颇有同感地说:“是呀,我也没想到,看来范艳丽对他也是有感情的,才送东西过来。唉,好端端的一个家,散了。”郁琴不免替范艳丽惋惜,可怜起她的女儿来。婕惠又好奇地问:“她现在的男朋友怎么样?”郁琴道:“还可以,年纪轻点,看上去没沈老师成熟稳重。”
婕惠要郁琴去她房间里坐一下,又说:“谢谢你送给我的香水,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郁琴很高兴,婕惠还是头一次想送礼物给她。两人向凌家门口走去,就听到“唰——唰——唰——”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有位女校工,正在邻家院外,扫着地上的残花、落叶。凌维彤穿着范艳丽送给她的那条墨绿色的纯棉针织休闲裤,在院子里给花和树浇水。郁琴和凌维彤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同上了楼。婕惠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条黑白双色的仿皮编织皮带,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郁琴接过来,好似握住条花蛇,她仔细看了看一股股的麻花纹,诧异道:“很漂亮,你还真能干。这可花了你不少功夫,我很喜欢。”婕惠告诉她:“前一阵空闲时,我照着手工编织书上自己学会的。”她让郁琴系在磨砂牛仔裤上,皮带的花结扣,在她黄白几何图案的T恤衫下,时隐时现。婕惠打量着郁琴,拉了拉她的衣服,用老练的口气说:“郁琴,你人长得端庄漂亮,就是太古板,这么一点缀,你可活泼多了。”郁琴愣了愣,突然觉得婕惠平时糊里糊涂的性格,没想到其实她是很了解自己的。郁琴还有事要去忙,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挎包,两人一起下楼去。
这次郁琴感觉这梯级比国外的陡得多,原来是受下面客厅进深的限制。一步一步踩下去,像是心里没有底似的,真害怕踩空。扶手和实心的水泥楼梯栏板,远没有漏空的木栏杆柔和通透,让脚下的水泥梯级更显得灰暗阴沉。郁琴望见下面客厅里空无一人,却听见院外凌维彤说话的声音,又见她匆匆进屋来,抬头跟婕惠说:“我把那件丝棉袄送给扫地的校工。”郁琴没大在意听。走到院子里看见门口站着那位女校工,朝她们俩笑了笑,身边的凳子,她也没敢坐,仿佛是自己身上太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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