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宝, 你吓我!”
听到盛宝宝声音的那一刹那, 方芯心内心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愤怒。
她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盛宝宝的报复, 她气冲冲地打开蹲厕门出来,像一个负气的河豚, 恨不得自炸与宝宝同归于尽。
“你——”
方芯心正想破口大骂呢, 就看到宝宝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洗手池那面墙, 表情十分凝重。
“你、你看什么……”
方芯心咽了咽口水,觉得心底毛毛的。
“你是不是又想吓我,我警告你哦, 我表哥是警察,我大姑妈在法院, 你再这样吓我,我让我表哥抓你, 让我大姑妈判你坐牢哦。”
可能是刚刚太害怕了, 这会儿方公主显得有些聒噪, 声音又尖话又多, 吵得盛宝宝脑袋疼。
“闭嘴。”
她一把将人扯过来, 挡在身后,好像是要将她和那面水池隔离开。
“你、你干什么?”
方芯心用手揪住略显空摆的衣领, 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其实这会儿她发热的大脑也已经开始降温了, 仔细思考一番,盛宝宝吓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她很不爽她,但是方芯心也知道, 如果不是自己几次三番挑衅,盛宝宝压根懒得怼她,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大半夜在厕所里吓她了。
而且刚刚她推开门冲出来的时候,盛宝宝站在进门处的位置,那里和她所在的蹲厕位置大约有七八步路的距离。
前一秒撞门声还犹在耳边,后一秒她的声音却是从门口方向传来的,盛宝宝又不是飞人,怎么做到顷刻间跑到门口,还不发出一点点跑步的声音呢。
也就是说,刚刚敲门的人,并不是盛宝宝。
方芯心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双腿虚软几乎要坐在地上。
“我、我们快点走吧,这里、这里好邪门的。”
不用盛宝宝抓着她,方公主自己主动死死地缠在了盛宝宝的身上。
“这是哪来的?”
盛宝宝的视线从那面诡异的墙上挪开,下一秒,视线就被方公主手腕上的手绳吸引。
她甚至都没有和方芯心打招呼,直接利落地解开了那几条手绳,稍一用力,将那几条细细的绳链扯成两段。
这个东西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宝宝有些怔然,她好像曾经也接触过类似的东西,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呢,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你干嘛!”
手绳虽然便宜,可也是自己的东西,盛宝宝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手绳给毁了,让方公主有些生气。
不过转念一想刚刚盛宝宝难看的表情,方公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责问的话憋了回去,转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绳子,是不是有问题,我就知道,下午卖绳子给我的老头鬼鬼祟祟的,长得一脸衰样,我怎么可能会买这种便宜的货色呢,一定是他用了邪术,迷惑我买下的。”
方芯心气愤地说道,全然忘了自己一听这些手绳可以避鬼驱邪就立马心动了,把那个老头手上所有手绳都给包圆了。
宝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毁掉那些手绳后她再看向洗手池那一面墙,原本从墙体里不断渗出的浓稠腥臭的血液渐渐消失,此刻在她眼里的,就是一面略有阴气的墙体。
“那个、那个……走了吗……”
方芯心虽然是普通人,可她感觉得到,在手绳被毁后,那股让人脊背发凉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不少。
她不敢说出那个东西的名字,只敢暗戳戳地问。
“以后晚上不要来东边这个洗手间了,宁可自己拿着手电筒,多走几步路。”
盛宝宝松了口气,扭过头对方公主严肃认真地说道。
这间厕所肯定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她暂时还没有想到,或许真的和传闻中那样,曾经有人死在相同的位置,形成了怨念气场,方芯心身上的手绳是诱因,它在试图唤醒那个东西。
“打死我也不来了,我们走吧,快点走吧。”
方芯心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了,她死死抱着宝宝的手臂,恨不得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
“嗯。”
离开的时候,宝宝又扭头看了眼洗手池的墙壁。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原本方芯心所在的那个蹲厕角落,一条她刚刚无意间掉落的手绳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渗入地面,直至消失……
******
“你干嘛!”
方芯心以为盛宝宝会和她一起回宿舍,谁知道对方过宿舍门不入,反而朝西面的走廊走去。
“能干嘛,上厕所啊!”
宝宝无奈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她以为自己半夜没事喜欢去厕所闻一下味道嘛。
“那、那你快点!”
方芯心有些犹豫,理智告诉她现在安全了,她可以自己回寝室,可情感让她觉得这个从来不让着她的室友更可靠一些。
“得嘞,公主!”
宝宝觉得自从遇到这个公主病后,自己翻白眼的次数好像都变多了,这样一点都不淑女。
“哼。”
方芯心哼唧了一声,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原来盛宝宝也知道她像公主一样尊贵美丽,算了,就不计较她以前怼自己的事了。
******
等方芯心再次回到宿舍,躺回自己被窝的时候,原本因为夏季炎热被睡地滚烫的凉席早就已经彻底凉透了。
盛宝宝利落地爬到上铺,给自己的小肚子盖上薄薄的的毛毯,毫无心理负担地准备进入梦乡,同样躺回床上的方芯心却怎么都睡不着。
夏天的毛巾毯小的很,顾了上面就顾不到下面,顾了下面就顾不到上面。
方芯心用毛巾毯盖住自己的脸,就觉得露出来的那节小腿凉飕飕的,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有一只手从床底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把她从床上拖下去。
可要是用毛巾毯盖住脚,她又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好像有东西对着她吹起,只要她睁开眼,就能看到一张恐怖的鬼脸。
明明是夏天,方芯心硬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睡不下去了!
实在是害怕的方公主干脆闭上眼睛,拽着毛巾毯摸索着搜到对面床架边上,艰难地踩着爬梯挤到了宝宝的床上。
“刚刚你一定吓到了吧,我来陪陪你。”
直到这个时候,方公主还是嘴硬的很,明明是自己害怕,非得说是宝宝害怕,她好心的来陪她。
可怜宝宝将将要睡着呢,就被她惊醒了。
“你睡里面点。”
她无奈地答应了,她觉得这会儿她要是拒绝的话,方公主很有可能会哭给她看。
虽然对方娇气、小心眼、公主病晚期,可毕竟也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生,在这种时候,宝宝愿意给予对方一点小小的帮助。
她往床沿挪了挪,因为宝宝知道,如果让方公主睡外侧,她估计还会胡思乱想觉得有一只鬼手会从围栏空隙中伸进来抓她,估计还是睡不着觉。
“谢谢。”
一面是严实的墙壁,一面是宝宝软乎乎,带着温度的身体。
方公主焦躁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平定了一些,她也极为难得的说了句谢谢。
虽然这声道谢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就是了。
******
第二天一早,当徐涵雁和林兰看到方芯心从宝宝的床上下来时,别提有多震惊了。
在林兰看来,即便她看到母猪上树,也不该看到有一天方芯心爬上了盛宝宝的床,方公主那么骄傲的人,应该很讨厌几次三番下她面子的人才对啊。
这个时候盛宝宝早就已经起床不在寝室了,方芯心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经过昨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盛宝宝了。
小公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拽着自己的毛巾毯从盛宝宝的床上爬下来,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跑到盛宝宝床上的心情太急切,居然没有穿拖鞋,光着脚就跑过去了。
寝室的地面还算干净,可方芯心的公主病发作,还是觉得自己的脚底心脏极了,她看着盛宝宝干净的格子床单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好像把人家的床单也给弄脏了。
算了,不就是一床床单吗,再给她买一床新的就好了。
方芯心站在爬架上,娇蛮地命令徐涵雁把自己的拖鞋拿过来。
“芯心,你怎么……”
徐涵雁将她的拖鞋拿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有什么!”
不等她说完,方公主就急促地打断。
“昨天我送你的手绳还给我。”
方芯心想起来,昨天她买了那些手绳后又给了徐涵雁一条。
“喏,在这呢。”
徐涵雁还挺喜欢那条手绳的,一直带在手上。
“哼。”
方芯心基本可以认定,昨天晚上就是这些手绳在作怪,她一把抢过手绳,准备学宝宝将这些手绳扯断。
可用力一次,失败,再用上吃奶的力气试了一次,还是失败。
方芯心气的脸色铁青,走到抽屉边上拿出一把剪刀,想要将这个手绳剪断。
明明是最普通的线绳,还那么细,直到方芯心的剪刀都有豁口了,这根绳子才总算被剪成两半。
方芯心的手也已经被剪刀勒到通红了。
明明昨天盛宝宝扯断那些手绳的表情那么随意,方芯心知道,同时扯断手绳,需要的力气绝对是以几何倍数增加的,她猜的没错,盛宝宝果然不是普通人。
“芯心!”
徐涵雁有些气愤,脸颊潮红一片。
“行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的金鲤鱼吗,那条手链送你了。”
方芯心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她口中的金鲤鱼是一个鲤鱼造型的小金珠,大约黄豆大小,被串在红绳手链的中间,小巧又精致,很招女孩子喜欢。
徐涵雁慌乱接过方芯心扔过来的手链,有些高兴,又觉得有些羞辱。
其实她的家庭条件比起普通家庭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几年她爸的生意不如从前,再加上家里有一个比她更得宠的姐姐,和一个更受父母重视的弟弟,徐涵雁能得到的资源是极其有限的。
就好比现在方芯心当作施舍一样送给她的这串手链,估计只有等她生日或是她在重要考试取得好成绩的时候,父母才会买给她。
从她很小的时候,就看着父母为了做好生意跟哈巴狗似的讨好合作货商,只要利益足够,脸皮尊严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么想着,徐涵雁的表情又自然了许多,笑容逐渐灿烂起来。
******
“小丫头片子有点本事。”
寂行站在宿舍楼下,看着三楼东面女厕的位置,笑容阴冷。
当初他用本命精血炼制的鬼符被破坏,再加上和师弟斗法伤了元气,足足修养了十来年,才勉强恢复曾经八成实力。
不仅如此,当初为了保命他忍痛扯断佛珠,只留下了那颗最大的主珠,法器威力也远不如从前了。
这些年,寂行一直在寻找当初破坏了他好事的人。
当初壤坪老桥坍塌挖出一具女童尸体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寂行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带走那个尸体的女人,也就是女童的母亲蒋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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