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的话勿需明说我亦了然于胸。时逢最后的末冬是最冷的,冷得能直钻骨子里,令人防不慎防。帐子里银碳噼啪声时而作响,却抵不住从缝里窜入的寒风。我默然不语,婉娘的心结只怕寻思禅身上的咒术一日未消,是时时刻刻都不会松动的,甚至是越系越紧。扪心自问我又何尝不是留手不少。
沉默多时比责备更渗人,没人能摸透沉默后要面对的,风平浪静下究竟是惊涛骇浪还是暴风雨来袭,谁知道呢?
婉娘叹息道:“这事你我明白就好,他也不想的,就别再去提醒了。”
“你愿这般去处理我当然拍手赞同,”当下心烦对帐外的吵闹格外恼,不由嗔道:“军营里成日吵闹得不成体统。传到外人耳里,不知者会以为是军纪散漫的。”
婉娘对我的怒意从来不怕,闻言只笑:“少疯魔着乱撒气,这事儿我都放宽着办了,你恼什么。”
瞥一眼她,我急促开口:“恼自己不成么。”
帐外噪声接连未断,本是放假时期婉娘不打算多管,就是她难得的歇息被叨扰得不安宁,一时烦躁骂骂咧咧地拖我出帐就要开骂。不料孔修赶来拽着我们就走,话语多是被赶路得急促的喘息压盖,却也把事说得大致清楚。
是谁派人刺杀寻思禅,用不着查我和婉娘也心知肚明。对刺探不到任何事的棋子,弃之是最好的做法,换个立场我亦会这么做。一路走来总见有血水滴落的痕迹,片片铺在雪地上似是傲雪红梅,娇艳得恣肆盛开。
顾常发被移居到魏子嵇军帐里,地上四处都是止血用的棉布,煞是触目惊心。我闻着满帐子的血腥味,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那是颗急需血液去温润的恶魔之心,祈望着苏醒。我极力调节自己的呼吸,将跪在床边的寻思禅拉起。
寻思禅脸上有着迷惘的哀戚,心下疼惜淡淡道:“怎么会这样的?”
他盯我一眼,眼圈儿就红了,“和你分开后我闲着无聊在军中乱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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