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的雨声敲在青石板上,有些像是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路,压低声音的保姆渐渐走远,沈天郁轻咳两声,缓缓睁开眼睛。
胸口疼痛难忍,带着令人作呕的憋闷感。害怕屋内人受寒而关紧的门窗让人喘不过气来。沈天郁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没有温度的床头柜上。冰冷的感觉舒缓了沈天郁的疼痛。可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冷汗涔涔了。
昨夜的雨还稍微大一些,砸在屋顶能听到‘嘭嘭’的声音,今天倒是小了。沈天郁失神地望着窗外那株娇艳欲滴的荷花,看上面几乎要滴下来的露——
“……医生说撑不到明年了,肺上都是裂纹,照的片子和吸烟几十年的烟鬼一样,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天天咳嗽多受罪。别去医院了,死就死在家里,然后葬到老家……”
“你是说把他送回去?”
“落叶还是要归根的……”
沈天郁阖上眼睛,平静地听着父母讨论自己的死亡。他嗓子里又痒又疼,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那边的声音就停了。
他一个人斜躺在床上,白色的睡衣松松挂在少年身上。沈天郁的脸上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惨白,因为白,所以显得眼瞳特别黑,黑的没有一丝光芒。
绝望,痛苦,苍凉,悲怆……
沈天郁缓缓闭上了眼睛,额边渗出细小的汗珠。他伤心地想,为什么父母对自己的死亡这么淡然。不过这种伤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反而能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院子外的铁栏将这片天地与外界隔离开,旁人从这里走过,会被气势磅礴的建筑震撼。可没人知道,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躺在这里心里多么凄凉。
沈天郁没熬过冬天。
那年冬天特别冷,这种天气几乎没人愿意出门,更有那种懒人,直接向外面街道上泼一层脏水。天冷得可以立刻把水冻住,一两个星期都被固在那个地方。
沈天郁疲惫地躺在床上,虚弱地喘气。他眼睛是湿润的,迷茫着睁大,看着虚空中不知名的某一点,沉默不言。
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会难受了,他不用整夜失眠,不用一直咳嗽,不用听医生的话,不用让输液的软针扎在血管里好几个星期。
沈天郁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这是要死了。他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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