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来培养感情,久而久之,她不是不后悔当初没有把子宫中的这一组细胞刮干净流产。我成为她的负累。她带回来的男友都眼睛盯在我初育的身上,到最后我到英国去了,她也老了。
我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然而她平白浪费了她的美丽,没有人爱她。
我母亲前夫连打最后一次长途电话询问她的死讯都不肯付钱。
而咸密顿,他做了些什么,他自身明白。我没有能力追究,我也不想追究,从现在开始,在这世界上,我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只净剩我自己一人。
我打一个冷颤。
一个人。
我昏昏沉沉地靠着勖存姿,我努力地跟自己说:我要忘掉姜咏丽这三个字。
回到剑桥我病了。
医生的诊断是伤风感冒发烧,额角烧得发烫,我知道这是一种发泄。如果我不能哭,我就病。我想不出应哭的理由,但是我有病的自由。
医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勖存姿回苏黎世。他的鲜花日日一柬束堆在我房中,朦胧间我也看不清楚,医生吩咐把花全部拿出去,花香对病人并没有帮助。
我一直觉得口渴,时常看见家明。
我问:“聪慧呢?”不知为什么要问起聪慧。
“她一个在这里闷,回香港去了。改遗嘱那天来伦敦。”
“遗嘱?”我急间,“谁的遗嘱?”
“勖先生要改遗嘱——我们之间已经提过的。”家明说。
“不,勖先生为什么要改遗嘱?”我慌忙地说,“他又不会死,他不会死。”我挣扎着要起床,“我跟他去说。”
家明与护士把我按在床上,我号陶大哭起来,只是要起身去找勖存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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