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问你呢!哑了?再不回话,我真‘电’你啦!”最难骑的那段路已经过去,梁志越骑越快,拂面的清风也愈发凉爽,连带着沈蔓的情绪更是轻松不少。男孩身上的汗味随风侵入鼻翼,却意外地没有让她恶心,反而催化青春期特有的荷尔蒙反应在体内喧嚣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两人需要保持的距离,这种小细节才显得更加动人吧。
“我是感觉到了,但是那又怎样?”梁志被她威胁得很没有面子,嘴硬地挑衅道。
“其实赵宏斌找你也是为这事儿。”车轮飞转,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烙在地面上,如同轮廓清晰的剪纸。她看着看着就呆了,目光怔怔地说道:“我去医院体检,医生发现脑子扫描的结果不太好,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让我配合检查、当做实验对照组,我害怕……”
“你怕什幺?”他没有安慰,也没有回头,只顾匀速骑车,言简意赅地问道。没有故作惊讶,也没有刻意地同情,冷静的尊重反而显得更加体贴。
这人上辈子就如此,虽然嘴上缺个把门的,却从来不曾让沈蔓感觉尴尬或不适。即便她才是那个有求于人的,却自始至终都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帮人把事办好的同时,也不给对方任何人情压力。不卑不亢、大方仗义,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个小片警帮忙,而不是丈夫那些手眼通天的“关系”。
“我怕死,我怕无药可医,我怕化疗掉头发,还怕吃激素毁容,我怕的事情可多了。”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连珠炮一样地脱口而出。心中还有个最重要的理由:如果真的发现脑部病变、影响正常思维,那她该如何向自己证明所谓“重生”并非幻想?真有那一天,她恐怕寻死的心都有。
不知不觉中,沈蔓对这条赚来的命存了太多不该有的奢望:她想收获热烈的爱情,还想拥有尽量多的真心,患得患失之间,难免就失去洒脱。
梁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小姑娘家家的,成天想些什幺乱七八糟的?说起话来跟个老太婆一样。”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老太婆啊,沈蔓心中默默回答。
“咱们俩之间的‘那个’,”男孩依旧没有回头,将车轮踩得飞转,试图自己的分散注意力,“跟你大脑扫描的异常之间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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