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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拍后连着几天的拍摄任务都完成得很顺利，副导演心里舒服了很多，也不再故意不理王子明了。

王子明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副导演跌宕起伏的内心戏。

如果被副导演知道，他大概会被气哭吧，这位名叫朱镖的东北大汉，内心意外的十分纤细呢。

剧组定的两个酒店紧挨着，一家五星，一家没听过名字的连锁。

五星是给主演、导演制片住的，剧组其他人包圆了连锁。

每天早晨，从连锁出来的人们呈流线型，一个接一个上剧组大巴；从五星出来的人人们呈团状，数人围着一个人上保姆车，一团接着一团。

团与线基本是毫无交集。

剧组几个还在跟着师父学道具、铺轨的小伙子刚入行，每天都得感慨一遍人间真实。

这天大清早就有戏，蒙蒙亮的时候，大家都从酒店出来赶往剧组。

属于“剧组其他人”的王子明从连锁出来，正等满员的客车开走好上下一辆，隔壁五星的团里分裂出一个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是个戴墨镜的男人，他站到了王子明身边，笑着跟他打招呼：“王哥，我今天坐大巴。”

他一说话，王子明就认出来了，是演男三的柳云。

柳云对于自己这个名字，从内心是拒绝的，他嫌没有英雄气概。

而且他家家学渊源，往上数全是梨园有头有脸的男旦，加上他本身音色身段称得上祖师爷赏饭吃，从小就被家里带着学戏，所以从上小学开始，就没少被取笑。甚至现在也一样。

如今，男旦式微已成定局，就连大先生的直系后人，每月演出机会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柳家这种不那么知名的。养活自己都成问题，遑论其他。年轻孩子上大学就算想学戏，也不会学男旦，一是没前途，二是会受人侧目。按理说戏曲讲究一个童子功，可这么个情况，就算有戏迷家长、小戏迷有这个想法，先生们也不敢耽误了人家孩子的前程。没人学怎么办？那只能培养自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