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窑变瓷之所以被视为不祥之兆,乃因其违背常理,是瓷器中的异类,有悖我大梁礼教宣扬的正统端方。然而三年前,白岭的官窑居然私下偷制异类瓷,大梁瓷器皆以完整光洁为上,此异类瓷竟独独追寻破碎开片,妄图以邪压正。”
太守有点明白了,“这个异类瓷便是所谓‘冰纹’?”
“正是。如此邪物竟送入宫中,咒我国运,幸先皇圣明,将冰纹瓷悉数销毁,严惩制瓷之人。官窑及工部上下七十四人入狱,一百零七人放逐,十一人身亡,另有无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未记录在案。白岭震动,官窑几近覆灭,人命如草,竟只因当时官窑的督陶官——一位工部郎中歧心所引发。他贪图奇技淫巧,工于旁门左道,祸及几百家户,罪责累累,罄竹难书啊!”
焦泰痛心疾首地觑了严冰一眼,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他没有更多的表情,似乎在听,又似乎陷进了回忆里,难以自拔。
庙外的丘成紧攥双拳,浑身发抖,忽有一只手牢牢握住他颤抖的手。
他看了小夏一眼,小夏的神情第一次那么严肃。他的手叠在他的手上,同仇敌忾。
他不再发抖了。他不是一个人,严冰也不是。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太守“噢”了一声,“本官记起来了,这个案子,当时不是判的死刑吗?”
“确实判处死刑,但行刑之前,适逢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兼因这个工部郎中的父亲——原工部尚书已病死狱中,太后体恤,便逐其至青坪担任小吏。但他包藏祸心,邪念不死,竟欲将青坪变为第二个官窑!”除了没有眼泪,焦泰几乎声泪俱下了,“若任其得逞,青坪便会走上邪物祸国的老路,大难临头哇!”
听到这里,那位“工部郎中”已不言自明。太守却假作不知,“焦会长一心为青坪着想,其义可嘉。但不知你说的人是——”
焦泰一字一顿道:“便是原督陶署文书、现青坪主簿兼督陶官,严,冰。”每一个字都充满讽刺。
这句话宛如水入沸油,原先的窃窃私语陡然掀起轩然大波。
“他是这等恶人?”惊愕。
“不像啊?”疑惑。
“背了十几条人命,凭啥大赦哩!”唾弃。
“瞎老二,你是真瞎啊!睁开你的狗眼想想,铡刀是他抬的?刑书是他签的?”这是伍薇的声音。她还要说更多,却迅即被汹涌的人声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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