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蜷着身子,咬牙切齿地道:“早知道烧了那屋子,烧了,就不会中榜,不中榜,就不会有陆家,没陆家,就不会生出你这个杀千刀的害我怀孕……呃……啊啊啊!”
十指揪紧被褥,绣线和丝纹挠得乱七八糟。
晏琛险些拧断指甲,一边痛哭一边颤栗,腰臀发抖,泪水混着汗水乱糟糟地淌了满脸。
陆桓城第一次见到晏琛这副模样,几乎不忍看下去,匆忙伸手探了探穴口,已开到八指,离解脱不远,便把这好消息告诉了晏琛。晏琛勉强点头,却说不出话。他正在最痛苦最煎熬的阶段,不由自主地随着疼痛往下用力,除了肚子,骨头也疼得要命。
陆桓城意识到情况失控,恐怕孩子等不到天亮了,便打算去请稳婆。晏琛一把揪住了他,摇头道:“不,别走……你别走……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儿生!”
“我只走一会儿,请了稳婆就回来。”
“不要!”晏琛哭得越发凄厉,“我生得下来,你陪着我,不要走,不要……”
比起疼,他更怕孤身一人。
陆桓城终究没敢离开,陪着晏琛一同熬到产口开全,然后抱他躺坐于自己怀中,上身支起,双腿敞开,随着阵痛和宫缩的力道一阵阵往下使劲。
晏琛双手攥着床褥,憋红了一张脸,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挤孩子。穴口处胎水与浊血横流,惨烈无比。如是努力了一个时辰,纵使哪吒也该生出来了,笋儿却依然稳扎稳打地睡在腹中,没有一点儿往外挪的迹象。
他被漫长的阵痛耗尽体力、磨尽心力,此时落得身心俱疲,余劲流失殆尽。腰背酸涨,腹内剧痛,额角泛起尖锐的疼痛,孩子却坚如磐石,死活不肯离开宫膜半步,圆圆硬硬的小脑袋抵在盆骨处,整整一个时辰不曾下降半寸。
为什么?
为什么不下来?
晏琛在陆桓城的搀扶下挣扎着换了一个姿势,趴到床上,双腿夹紧肚子,颤巍巍地撅起屁股,发作时身子竭力伏低,胸口贴着被褥,疼得汗流浃背。陆桓城伸手摸了摸胎儿的位置,面色难看至极——不管晏琛怎么用力,孩子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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