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过你,来不及了吗?我已经寻到京师警察厅长,告知他你是我舅舅——中国银行行长宋瑞理——的私生子,他本人不便出面,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死。横竖你只是个学生,来不及铸成大错,主犯也无意攀咬,尚有全身而退的余地……”
他话音未落,顾青让便梗着脖子吼了起来:“你怎么……这种事上都敢扯谎!我不领你的情!你现在抽身,发誓不再插手,我还可以原谅你……”他的心擂成一把战鼓,陆玉典的话又浑似一柄重锤,一声声敲得他头裂颅碎,魄散神飞。他不该听信他那温柔的,事情落到了最后,总还是他被他命中的冤家架着上了梁山……
嘴唇揉在一处,软得像是飞虫陷进了黏黏的蛛网,烫得像是蛾子挺身扑入了执妄的火。再尖厉的声音都被那绕指柔的唇捂得平整破碎了。陆玉典两手摁住顾青让的肩膀,俯身吻下去,优雅利落得像是一个探戈的姿势。深深深深的吻,用剥夺空气的方式摧毁理智。顾青让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旋即绝望地闭上,势要挡住陆玉典投在他瞳孔深处的影子。
一滴泪自他皱紧的眼角滑落,跌入陆玉典肩上大衣厚实的呢子绒中,一瞬便淹没、蒸发了,像一声灼烫的、无望的叹息。
过了地老天荒那么长的一瞬,两人身子才分开。但有些东西便如血中之血,再也牵扯不开。他们是一条藤上并蒂相生的两条蔓。顾青让喘着粗气,心底茫茫的一片,或许他此刻应该将陆玉典斥责一通,但他实在是累了。要推开那人,一次次的,太累了。
“我抽不了身了。你要是现在翻供,说一切都是我信口胡柴,那么死的就该是我了。如果你真的恨我到如此地步,我也不介意做你英雄路上的牺牲。”
“你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顾青让慢慢地说,心里的酸楚快要倾翻了,一把淹没这个稀里糊涂、荒里荒唐的世界,“是我自己犯傻,作甚么要搭上你?”
陆玉典深深凝望着他,脸上那层戏谑轻慢的面具渐渐剥落,透出鲜明彩绘后的那股疲倦与落寞来。他说:“就是傻子也该明白啊……除了你,难道我还为着别的什么?我和你的命,从来都连在一块儿,不能同生,就只有同死。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没了心,还活在这个叫人齿冷的世道上做什么?”
惨白惨白的月光挤进一格格的小窗,在凌乱的泥地上铺成一匹凉缎。两个年轻人蜷在角落里,紧紧拥在一起,宛如秋风枯枝上瑟瑟依偎的两只麻雀。轻轻的呜咽声回荡在斗室中,像断断续续的笳声,深曲委婉。顾青让满是尘土血迹的脸庞埋在陆玉典的颈窝处,一下一下地蹭着,蹭到两人身上都尽是污秽。
第3章缘起
顾青让究竟是哪一天遇见的陆玉典,具体日子已记不清了。只依稀想得起那是在一个晴好天气,墙头院内的玉兰花都开了,满街满城都盈盈飘着白玉兰香。自他奔赴北平求学以来,鲜少见到这座端严庄肃的城池露出这样清新温婉的一面,使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南国的故乡。
学生们拥拥闹闹地前进,挤满了整条长街,女学生的黑布裙子边角飞起来,他忙不迭地避开。他新剃了青年中时兴的发式,短发像春日枝头堆满的春芽一样绒绒地贴在头皮上,稚嫩的脸皮也是绒绒的,白皙上泛着两团红。这一天他跟着学长的脚步前进,挥舞着不甚有力的年轻的手臂,口号喊得泼天响,心脏跳得几欲搏出胸膛,全然不知风暴将至,意外将临。
他此生的变故正在咫尺之外等他。衣冠楚楚的陆三少爷,盛装要去赴一位风流小姐的约。不幸汽车碰上了学生□□塞路,意欲改道,又几乎迎面冲撞了被挤出人群之外的顾青让。汽车喇叭嘟嘟直鸣,顾青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脚上划得鲜血长流,惊魂还未落回腔子里,一抬眼就看见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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